四人一齐坐上阮于寒的跑车。
沈凌柯坐在副驾上满脸的不悦,而后排的段瑜和蒋延显然也并没有多开心,气氛异常凝重。
“真没想到咱们有朝一日也会坐在一个车上叙旧,简直像做梦一样,上次大家见面还是……”阮于寒打着哈哈缓和气氛,话说到一半猛的顿住,三人目光齐齐看向他。
“还是……还是”抢婚的时候。
阮于寒捏了把冷汗,目光死死直视前方,生硬道:“还是在上次哈。”
沈凌柯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拆台,“是上次你们抢婚的时候。”
话音刚落,阮于寒明显感觉到三人的视线朝自己看来,尤其是右后方,眼神格外冷冽。
“才不是。”阮于寒不服输的想要辩解,“你之前偷偷跑回来还……”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蒋延沉声道,他皱着眉,不动声色的看向身旁的段瑜。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四人一路寂静无声的来到包厢,服务员看着四个犹如超模一般的气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后可惜的摇头,也不知是这个世界的审美是不是出问题了,一个个都冷着张脸。
阮于寒本想故技重施勾住沈凌柯的脖子,没想到这人直接一个扭身躲过做到了段瑜身旁。
气的阮于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蒋延,疯狂使眼色。
在不抓紧,你可真成寡夫了。
可惜被蒋延直接无视,面无表情的做到段瑜对面,气的阮于寒翻着白眼,搞得他皇帝不急太监急。
四人坐下的那一刻,餐桌仿佛从此刻变成了谈判桌,段瑜恍惚一瞬,回想起当时辩论赛的场景。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位置,他作为正方辩手和蒋延疯狂对峙。
论: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后悔的事,如果站在终点的你回头看向过去,你会不会在当年那个节点选择其他的路。
那时候他作为正方辩手,他说,他不会后悔。
人生中有很多节点,他坚信自己做出的选择就是当下最好的路,没有人可以确定其他的路就会更好,如果重来,他还是会选择同样的路。
几年前的子弹正中眉心,深深打在段瑜的身上,他现在又何尝不是成了当年辩题的实景?
段瑜看着眼前的三人陷入沉思。
此时此景他会后悔吗?
“你连花椒也吃?”思绪被打断,蒋延夹着筷子打掉段瑜筷子中的花椒皱眉。
“我只是觉的碍眼夹出来而已。”段瑜抿唇,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这么想的,再次夹起花椒放到碟子里,随后面无表情的看向蒋延,眼神微暗。
现在的蒋延会是什么想法,他会后悔吗?
他早该发现的,蒋延默默移开视线,明明段瑜的敌意都写在脸上了,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两人虽坐在对面,接下来的时候却一次也没有对视过,沈凌柯坐在一旁,熟练的拿起公筷给段瑜夹菜,段瑜没有拒绝,偶尔眼神会不经意的略过前方。
一边的阮于寒急不可耐的扭了扭屁股,看着冷脸的兄弟,忍不住怼了他一下,见蒋延看向他,赶快用眼神示意。
兄弟,你在搞什么?!
蒋延再次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吃饭,气的阮于寒狠狠瞪了他一眼,满是恨铁不成钢。
“瞧瞧你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阮于寒放下筷子,漏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也不知道蒋延是吃了什么药,平日里的宠老婆劲今天反倒是全憋进肚子里了。
“要我说,你这位置就坐错了,应该和蒋延换个位置,平常我们三个吃饭,他们都是坐在一起的,喝同一杯水,互相喂饭,哎?对了,今天你们怎么没带婚戒?”
说着,阮于寒故作惊讶的看着两人的手,“那还是你们特意去意大利专门找那个亨利的设计师设计的,怎么不带?嗷!是不是你们办公室恋情不方便?也不知道公司的人知道你们的关系的时候一个个见鬼的表情会多么生动。”
蒋延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无名指,那里在他穿过来的当天确实有一枚戒指,只是在得知已婚对象是死对头的时候摘了下来。
放在哪里来着?
蒋延想不起来,只是忽然有些迷茫,他忍不住回想,坠下楼梯那天,同样穿过来的段瑜会不会也很震惊,在得知他们是恩爱夫妻的时候会不会满脸的厌恶。
即便那样,还是要不动声色的隐瞒穿越这件离谱的事和死对头同床共枕,试探寻找真相。
然后,他们彼此试探,彼此亲吻,彼此帮助……
不知从哪步开始,蒋延的思路开始跑偏,他们就那样互相隐瞒身份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渐渐步入婚后甜蜜生活,他们是死对头,是夫妻,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他们惺惺相惜。
他本来已经接受和五年后的段瑜真正生活在一起,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美好的景象是欺骗的外衣。
在听到段瑜醉酒的呢喃时美梦被完全戳破。
他可以断定,五年前的段瑜根本不爱自己,准确来说,是讨厌。
这段时间,伪装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他,蒋延不敢想,如果段瑜也知道自己穿越过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一定是痛打自己一顿,然后提出离婚。
私心里,他并不想变成这样的结局。
段瑜不知道阮于寒说的真假,他从醒来的第一眼,就没有看到过所谓的婚戒。
也或许,在五年后的他看来,那只是协议书上一枚戒指而已。
段瑜看向蒋延,见他没有丝毫动作,深吸一口气,所以,沈凌柯和蒋延之间明明很好抉择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