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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君上心眼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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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川端起茶才抬头,看着慧文若,缓缓开口:“你这剑倒是一把好剑。”慧文若微微点头:“此剑名为焚情,乃家师所赠。”镜川似笑非笑:“焚情?”他并不打算接过这剑,像这样的上古名剑,神霄玉清府库内不知有多少把,他思索了一会:“就去迦南殿吧,清静些。”

流程走完了,众神匆匆散去,神霄玉清府是很忙的,没空唠闲嗑,因此也落下,雷部二十四正神凶悍不苟言笑的名声,其实是顾不及,神霄玉清府很好相处的。

一个小童领着慧文若穿过一座座琼楼亭台,走至人迹罕至处的一座塔前,塔上赫然几个字:迦南殿。

小童遥手一指:“迦南殿乃是神霄玉清府的藏书阁,君上希望仙子整理誊抄古籍,这差事即清闲又不急促,阿若仙子可静心整理,君上特意吩咐过,众人无事不可打扰的,仙子请进。”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慧文若的心不再平静,塔内书架千万,一架上古籍千本,几丈高的书架伫立在塔内,这塔竟望不到边界,无事不打扰,静心整理誊抄。

这是将她软禁了吗?在她吃惊时,小仙童已离开迦南殿,慧文若回身去追,却发现,再也跨不出院子了,她跨出的同时就跨入了另一个院子,那座塔从身后消失,又在眼前出现,她陷入了一个怪圈。

慧文若气得发抖,这是要让她与世隔绝?她在此刻幡然醒悟,这桩不成文的婚约里,比她更不情愿的是镜川!两心相离,甚合心意,这般作为真的大可不必。

任她怎么喊都没人,在长清殿时便已窝了一肚子火,现下更怒不可遏,忍无可忍,手握梵情,念咒起势,就在此时,镜川突然出现在眼前,她本就怒火中烧,已是势不可挡,抬手便刺向他。

只见镜川遥手一指,生生将慧文若制止在半空中,扣在一个罩子里似的动弹不得。不知他施了什么禁咒,只勾勾手指,慧文若手中的剑就不听使唤了,镜川拿着焚情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师父为什么送你这把剑?”慧文若被法咒禁身,话都说不得,索性不白费力气了,镜川又说:“凭你的资质,配这剑绰绰有余了。”她此刻心中有气,哪里听得进去半个字,镜川叹气摇头,仍是那一副和善的样子,随手一扔,焚情竟悬在半空,一道金光闪过,他消失了。

慧文若身上的禁咒随即而解,她逐渐冷静,看着焚情,默不作声,没有理会悬在半空的焚情,转身进了迦南殿,选了个书架爬上梯子,认真看书架上的书,细细选择要先整理那一本,可鼻子酸酸的,泪眼朦胧连字都看不清,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可怜的小仙子,不在意的擦擦泪水,继续完成那黑心神君交代的差事。

寒来暑往、寒来暑往、寒来暑往,不知轮回了几个春夏秋冬,因为离凡间近,檀月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四季的变化,其实九重天也只是过了几月而已,瑶姬驾着月车,檀月张开手,感受着月车疾驰在空中那清风拂面的自在感,触手可及的星辰近在咫尺,檀月兴奋地大叫,瑶姬看着她那么有活力的样子,心情也更好了,奋力赶车,摇摇晃晃的撞了好几颗星星。

终于驶定在空中,两位神女坐在车边,把腿垂下去,檀月不经意的前后晃腿,瑶姬看了,也学着她的样子晃腿。她美丽又笨拙的样子逗得檀月哈哈大笑。

瑶姬也不在意,她好像很容易因为这这种小事而感到开心,前几天因为檀月会弹琴,只要她弹,瑶姬总是笑眯眯的在檀月边上看,一曲弹完又求一曲,现在也是这样,不过晃腿而已,她也很高兴,照着檀月的样子,学的有模有样。

檀月站起来:“瑶姬姐姐,你知道西海逐鹿洲吗,西海逐鹿洲上有座山,叫玄墓蟠香山!”檀月兴奋的给她介绍起玄墓蟠香山,也不管瑶姬知不知道。“玄墓蟠香山上终年飘雪,只有晌午的时候才有一丝丝暖,到了晚上风很大,就像雪狼一样呜咽呜咽的叫,能吹一晚上!”

瑶姬瞪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样子,嘴角含笑,月亮也随之更明亮些,她没去过西海逐鹿洲,应该说,打从北境巫山出来,就没去过别的地方,径直到了广寒宫,千百年没出去过,倒是见过了千百只兔子。

她见过的人也很少,见过的景色也很少,现在听檀月颠三倒四的介绍西海逐鹿洲,她很是动心,逐鹿洲,多好听的名字。

檀月的介绍得到了很好的反响,说的更加起劲:“山上只能长出一种花,叫五色耐冬花,这种花只有玄墓蟠香山上才有,这是慧文若最喜欢的花。”看着瑶姬眨巴着美丽的双眼,她更加兴起:“蟠香山上每年大约有成千上万的雪花落下 ,积在地上厚厚的,一踩就嘎吱嘎吱的响,瑶姬姐姐,你能和我一起回蟠香山上吗?那里虽然清冷,我却很喜欢,那里还有我师父,我师父是一等一的美人,虽有上千岁,却还是一个俊美少年的样子,他待我很好,也会待你好的。”

瑶姬点点头:“好呀,待有空闲了,我和你一起回去,去看雪与花,虽然北境巫山也是终年寒冷,却还是因为你想去西海逐鹿洲看看。”

檀月摇头:“那不一样!西海逐鹿洲是没有冬天的!只有玄墓蟠香山上有下不完的雪!有多美丽瑶姬姐姐你不知道,在山顶处眺望,山下处处繁花,唯有山上终年寒冷,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回去看看!”瑶姬溺爱的摸了摸探月的头,答道:“好!”

檀月叽叽喳喳说的自己都累了,窝在瑶姬怀里睡了,瑶姬护着她看着远处的凡间风景发呆,夜风更凉了,美丽的月神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眼角眉梢都似挂着冰霜。

再睁眼时,触目可及的是月影纱袅袅婷婷的随风飘,檀月坐起身,房间里只有兔子们打扫卫生,毛茸茸的爪子拿着块抹布四处擦抹,檀月问它们:“瑶姬姐姐呢?”兔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一只略显成熟的说:“月神大人在摘月桂花。”

檀月突然想到师父似乎带了很多五色耐冬花,她想回去讨要一枝送给瑶姬姐姐,这么想就这么做了,掀开被子去找奉宁。

奉宁正在看书,见檀月连鞋都没穿好,皱着眉想要呵斥,却被檀月抢了先:“奉宁,我能回长清殿一趟吗?”奉宁不说话,原则上是不可以,但....檀月看出他似有难处,使出撒娇卖乖一招:“奉宁,我要去拿东西,要送给瑶姬姐姐的!”奉宁严肃道:“要叫月神大人。”檀月点点头:“是是是,要进献给大人的,那可是九重天上都没有的东西!”奉宁顿了一下,略作思考,挥挥手,示意她去。

檀月蹦蹦跳跳的回到长清殿,吓了清妙姐姐一跳,清妙姐姐拉着她四下打量,喜笑颜开直说,长大了好看了。檀月心虚的承下这夸赞,其实也才离开了几月而已,大概是清妙姐姐想她了。

师父闻声相迎,檀月跑至他面前,高兴地叫嚷着:“师父师父!我回来了师父!”夜梵神君故作高冷,呵斥她没规矩,可心里还是高兴,两个徒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一日都未曾远离,这几日夜梵已按捺不住,几次三番想去广寒宫看看檀月了,没想到她自己回来了,虽然故作严肃,可眼神一直停留在小徒身上,看着她卖乖硬忍着不笑。

“孽障!回来干什么!”夜梵神君边说,边往进走,吩咐人去拿好吃的。檀月跟在他身后感受长清殿的这份熟悉的美好,漫不经心答道:“师父,我想要一株五色耐冬花!”神君替徒弟斟茶,又递了块酥饼给她:“要这个干吗,我都送人了,哪还有富裕的。”

清妙在一旁侍奉师徒二人,顺口说:“我记得阿若房间里还有几株,要是阿若同意,你就拿一株去,不行着人回趟西海就是了。”

提起阿若,她倒是把阿若给忘了,随口问师父:“阿若去神霄玉清府了?去了多久,可曾回来过?”师父喝茶不予回答,清妙又说:“约莫与你是差不多时走的,至今也没回来过,大概是在生你师父的气,要不你替你师父去看看她?顺便问问她匀你一株五色耐冬花行不行。”

她有些不愿意,神霄玉清府,听着就吓人,况且,她对那位神君,并不那么清白,许是初见时太惊艳,她总也忘不掉那个人,阿若又险些与他订下亲事,总之是不想去,清妙姐姐极力劝说:“神霄玉清府你去过吗?特别精美,你就当去长长见识,顺便回来告诉我们阿若与毕辛元帅进展如何。”

檀月被说的有些心动,点头应下,她主要是想去看看神霄玉清府精美到何种程度。

兜兜转转绕到神霄玉清府,她站在宫门口感叹:庞大巍峨的宫门似一座山门,处处雕梁画栋,清一水儿的暖玉雕栏,连宫门口的花草都比别处长得旺些,想想自家广寒宫,唯独一株月桂,越看越腻。

啸铁自门口过来:“这不是广寒宫的小仙子吗?”檀月笑着说:“是我!”她有些自豪,如今也是有名的人了,广寒宫的小仙子,听着就娇滴滴的可人样。

啸铁暗自打量:广寒宫的人真是好看,只千岁的小仙子就如此出挑,真是百里挑一给广寒宫选了去。

这么暗自想着,不知觉镜川已走到身边:“是你?”

这是檀月第三次见到这位毕辛元帅,他仍是笑意盈盈,今天穿了深蓝色半包软甲袍,与之前不同,显得他更加白皙清爽,束起高高的马尾,简单的扎了一个冠,英姿勃发,比着白袍时更像一位战神将军,骄矜贵气,她想她可能对这位毕辛元帅一见钟情了,她侧过脸避开这耀眼的光芒,镜川看着她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啸铁纳闷,这两位小仙女飞升时,夜梵神君张扬整个天庭都知道檀月慧文若这五个字怎么写了,殿下这是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檀月回答:“我叫檀月,檀香的檀,明月的月。”

镜川温柔道:“檀月,是个好听的名字。”

檀月不好意思的点头,镜川打看着她就笑意盈盈的,啸铁在旁边仿佛闻到了奸情的味道,君上很少这样笑意直达眼底,他多数是皮笑肉不笑的。

镜川主动说:“来找阿若?阿若在伽南殿。” 檀月木讷点头,一时之间不知该进该退。

啸铁正准备领命,必定会命他领进去寻人的,却听到君上说:“来吧。”

啸铁顿了一下,暗惊而后狂喜,怪不得君上不满阿若,原来是陛下乱点鸳鸯谱了!

镜川领着檀月进去,她一路上都觉得很好奇,却不敢东张西望,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镜川在前面领路,偷偷观察她觉得好笑,一路都含着笑意,九重天上的神女数众,好看的一大堆,偏不如檀月,不偏不倚正好是他中意的长相。

到了迦南殿,他让檀月自己进去,檀月讪讪道谢,走进院门也不敢四处打量,径直退开藏书阁的门,门太重,她用尽力气才推开了一个一人宽的缝缝。

正在整理书籍的慧文若一惊,她这里通常是没有人来的,见来的人是檀月,她欣喜若狂,走上前去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而且檀月好像看不见她似的,檀月茫然的眨巴着大眼睛,四处巡视,轻声呼唤:“阿若?阿若?阿若你在吗?” 慧文若想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檀月却不能,她不能动了,正不知所措,瞥见正对着院门外站着的镜川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已了然,有些委屈,她又没做错什么,被指婚又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被这样对待,看着檀月在她面前寻找自己,她委屈的哭,却哭不出声,呆呆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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