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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回 青凤梳翎 红袖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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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船到澜西登陆,就可由山道转向大路。由此向南,几如飞地,倘若日夜兼程不消三日就能直达安阳的七星顶。秦太师父的寿诞在五月二十八,因而这般算来,就算她到达剑宗也还有三天的时间。

风剑心想起洛清依往昔的音容笑貌,已是归心似箭。思念好似藤蔓疯长,使她坐立不安。时而预想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时而想着师姐可能会对她的疏远,既觉殷切又觉惶惶,恨不能快马催缰,即刻狂奔到她印象中的风香小筑。

楚豫南见她乘马之时似乎漫不经心,惴惴不安,有意磨练她的意志,故而赶起路来更是不紧不慢,一路走来游水玩水,好不惬意。

风剑心这时不免懊悔当初答应与他同行,若是她此时孤身单骑,恐怕早已飞奔回去,见到可她的大师姐。

楚豫南见她神情愈发焦虑,问她因何心不在焉,是想念师门的兄弟姐妹?还是惶恐担忧太师父们的怪罪?

风剑心回以微笑,只道无妨,说这不过是她近乡情怯所致。紧赶慢赶,这日终于到达青玉州的地界,风剑心稍稍宽心,既到青玉州,往西就是安南道,不到两个时辰便能到达安阳,若到安阳,七星顶就是咫尺之遥。

三四天的路程,硬是让六合门走了七天。眼见明日就是掌门师祖的寿诞,风剑心不免为贺寿的礼物忧虑起来。

未到城门,却见入城之人已然排起长队,熙熙攘攘,行进缓慢,显然是城门在设卡排查。楚豫南暗暗称奇,向风剑心问道:“青玉州府向来是如此壁垒森严,重重防备的吗?”

西南地处中原不似北境那等边陲之地,除非盗匪猖獗,或是缉拿凶犯时,否则太平盛世是不需要如此排查戒备的。徒费人手不说,还与民不便,实是吃力不讨好的举措。

风剑心也是疑惑,“楚前辈,请恕晚辈不知。我离开西原已有四年,这其中世事变幻,风物几何,只怕我知道的不会比前辈更多。但依着我的记忆,至少四年前的州府还不需要如此严密的巡查,或许是最近不太平吧?”

楚豫南也没再问。令众人翻身牵马,等候盘查。吴旭升见人流行进甚慢,向楚豫南打声招呼后,便径直走向队伍前头打探消息。不多时,他再返回来。

楚豫南问道:“怎么样?前面是怎么回事?”

吴旭升道:“无妨,是些西域人要过关进城。”

“西域人?”

楚豫南凝眸往前方望去,果然见到一队身量奇高的,穿着明艳轻纱的异族女人。因为是坐着骆驼,身量比旁人要高,而现在她们正从骆驼上下来,开始接受卫兵的盘查。

“西域胡人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

吴旭升也不解道:“那些女人围着面纱,看不清形貌,但那些男人确是西域胡人的长相,高眉深眼,络腮胡须,很好认,瞧他们驼架背箱的,应是胡商无疑。”

胡人乃是在南齐西面众国群族的统称,实则这其中分为许多部族,来自西域三十六国。譬如就有被真理教驱逐出大荒的粟义族,还有与南齐通商,崇尚齐人文化的越支,以及最为齐人所忌惮的,凶狠好战的突跋族。

也许是胡人的骆驼商队已经检查通过,对齐人的检查就甚快,通常是粗陋的查验身份,询问携带物品,只要不是贼匪惯犯就能顺利过关。

等到楚豫南这一拨,官兵首领一见着他们大批的马队前来,多人还携带兵刃,立刻开始暗暗警惕,面色也随即严肃下来,作势早仔细盘查。

吴旭升专门负责沟通交际,一见这架势,就笑嘻嘻的将官兵头目拉到一边,寥寥几句,那头目满脸惊异的向这边看了又看,再过来时已然敌意全无,满心满眼的崇敬之色,甚是热切。

“原来是六合门的楚大侠,小人眼拙,不识真神,失敬失敬。”

楚豫南抬手止住,“小官爷不必多礼。”

那守卫队长悄悄打量着他,见他如此气质非凡,宽和勇武,已是信了七分,“哎,小的哪敢称呼官爷?楚大侠名震北贺,护佑一方,我等有幸听闻大侠的仁行义举,神往久矣,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

楚豫南忙道不必,又往城门看去,那头目立时恍然醒悟,连忙让人放行。

旁人见那些官兵对他如此崇敬有礼,也知着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眼神惊奇却不敢多看。

楚豫南浑不在意,举步走在前头,马匹由门下弟子牵着。堪堪进城,身后忽然有人喊道:“先生慢走!先生留步!”

先前那名官兵队长竟然追将过来。

楚豫南奇道:“小官爷还有何事?”

那人说道:“先生且慢走,小的已让旁人当班,若是先生不弃,小的愿为向导,给先生带这一段路。”

楚豫南抚须笑道:“贤契莫要小的小的这般叫,你好歹是吃官家饭的,楚某区区平民当不得你这般重礼。”

那官兵见他仁厚谦逊,不免愈加敬服,欣然答道:“好,就依先生的话,小的……在下何道三,先生侠名远播,为国为民,我等钦慕久矣,若不是家中尚有老母奉养,我早已往北地天垂崖投先生而去。”

楚豫南颇为欣许,赞道:“百行孝为先,就凭你这句话,就知你是至孝之人。他日贤契若到天垂崖来,楚某必尽地主之谊。现在你来的正好,老夫初入此城,倒有些问题想要向你请教。”

“在下知无不言。”

“好。”

楚豫南与何道三并肩而行,风剑心与吴旭升跟在身后。就听楚豫南开口问道:“楚某初来此地,见州府戒备森严,过往路行人旅客皆要盘查,这到底是所为何事啊?”

何道三如实回道:“先生有所不知,这里还有真情。近来传闻有一件惊天秘宝在西南出世,惹得各路江湖豪客,强匪巨盗闻风而至,如今青玉州内已是龙蛇混杂,暗流涌动,先生您看。”

他伸手指向,但见州府街巷,满是江湖浪客打扮的行人,手执各样兵刃,混迹行人之中,就连饭馆酒楼,遮篷小摊之中也依稀坐着来路不明的江湖人。这些人见他们声势如此浩大,都在暗中窥觑,虎视眈眈。

“州府大人唯恐有强盗借机生事,因而在城门处设卡盘查。遇有可疑之人或是通缉惯犯,可即时收监下狱!这确实不是有意冒犯先生。”

“原来如此,”楚豫南颔首道,“州府大人顾虑周全,所行有理。那你可曾听说,那件使人趋之若鹜,炙手可热的惊天秘宝是何物?”

何道三说道:“根据各路流传过来的消息说,听说是一件宝玉。可是江湖中人要宝玉何用?所以也有人说是一本绝世的武功秘籍!”

何道三略有犹疑道:“莫非,先生也为此物而来?”

楚豫南眼眸微垂,沉声道:“楚某若是贪图美玉,也不必远赴北境苦寒之地。”

何道三连忙道:“是,是小的冒犯,先生高风亮节,岂会贪图这等俗物?”

楚豫南摆手道:“倒也无妨,守土安民耗资极巨,若有天降之财为我所用,楚某也是却之不恭啊。你再说说,方才城门之外的那些西域人是怎么回事?”

何道三回道:“这个我正好知晓,内子就在安阳的义武堂做厨娘……”

“义武堂?”

风剑心讶然问道:“可是剑宗的义武堂?”

何道三见她身着白衣,手执长剑,奇道:“这位姑娘莫非是剑宗弟子?”

楚豫南替她道:“这是老夫在安阳的远房甥女,现在剑宗充当一名小弟子,这么说来,此事与剑宗有关?”

何道三点头应道:“确有关联,先生想必也听说过,再过不久就是七星顶上那位老人家的华诞之喜。以那位的名望武功,必然要广邀豪杰,摆酒设宴。古先生师从剑宗,食材酒料,奇玩异宝之类的用物皆由古先生负责采办。古先生也算是煞费苦心,不知从哪里牵线搭桥,居然请来这些西域人千里迢迢来给他送上稀奇之物。”

楚豫南奇道:“都有何物?”

何道三回答:“据内子所说,光是她接触到的食材果品就有香料,胡椒,香梨,羊肉,俱是些她没见过的西域货。还有葡萄美酒,以及许多她叫不出名的珍馐百味,不一而足。听说那些胡商手里还有许多珍稀的檀香玛瑙,西域缎纱之类。”

楚豫南笑道:“那这位古先生倒真是诚意满满,颇费心思。这些西域货品价值不菲,剑宗果然财雄势大,非我六合门能比啊。”

何道三说道:“先生也不必妄自菲薄。剑宗虽雄,这些西域货物也不是他一府全收。咱们与西域通商,本来多是齐人到西域采买贩货,齐商藉此获利,西域货物也是奇货可居。难得这次西域胡人送货到门,这城里有钱有势的富商豪绅现在是争相抢购,供不应求。这帮胡人高兴坏了,回去之后一传十,十传百,这才有了如今大举进城的情况。现在每隔三五日就有胡商进城,我们啊早已见怪不怪。州府大人唯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因而叫我们戒备胡人,倒从不为难齐人。”

楚豫南笑道:“胡人谨慎,不肯轻易踏足中原。如今居然愿意铤而走险,想来这里面定是大有好处,怕是州府里不少人做了冤大头了。”

何道三也道:“谁说不是,可这些富商豪绅钱多的无处使,就喜欢这些珍稀奇货。这些西域玩意儿要得最多的除去义武堂供应给剑宗的,就是西山的凤梧山庄和东湖的龙腾山庄,西域人送多少他就要多少,那可真叫挥金如土,财大气粗啊!”

凤……凤梧山庄?

风剑心险些要叫出声来。凤梧山庄不就是舒姐姐的家吗?原来她家这般阔绰……

风剑心没说话,楚豫南反倒无意中替她问了出来,“凤梧山庄?老夫从前还在重浣时倒还听过舒伯正的名号,后来听说到他儿子这辈,已然家道中落,原来还有这等财力吗?”

何道三惋惜道:“先生有所不知,凤梧山庄确实沉寂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四年前,舒家的现任当主,舒小姐挑过大梁,发奋振作至今,西山已是西原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至少在这青玉州里,凤梧山庄的名号比义武堂要好用得多。”

吴旭升奇道:“怎的让一个女子挑大梁?舒伯正不是还有一子吗?”

何道三叹道:“唉,可惜天妒英才。舒公子英年早逝,撒手人寰矣……”

“什么?”风剑心再静不住,双眸圆睁,讶然惊道,“你说舒,舒大哥他……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何道三问道:“姑娘认得舒公子?”

楚豫南吴旭升也疑惑的看着她,风剑心强自镇静,哀声道:“曾有一面之缘,但他为人极好。”

何道三道:“谁说不是呢?公子仗义疏财,广开粥舍,又为城中的穷苦人家赠医施药,实是难得的善人,可惜啊……”

风剑心哀声问道:“他是因何而故?”

何道三摇头说道:“此事唯有舒小姐知晓内情,舒公子的尸体是她带回来的,有传是因为江湖恩怨,仇家寻仇,有说是突染恶疾,暴毙身亡……此中真情,外人怕是知之不详。”

风剑心暗道,难道是……当年舒大哥执意北上,要去找什么白龙……莫非是在那时遭遇的不测?

少女心中苦闷。猝然得知故人离世,真令她心情沉郁,哀怜悲痛。舒青桐性情磊落,心怀义骨,如此英年早逝,当真是正道武林的损失。但愿舒姐姐能节哀顺变,希望有人能替她分担痛苦和重担。

她已经决定,要寻个时间去凤梧山庄拜祭吊唁,同时可耻的庆幸她的大师姐安然无恙,若是她有什么不测,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何道三将他们领到西街的客栈,跟掌柜的打过招呼,婉拒吴先生留饭之邀,便向楚豫南辞别告退。

楚豫南这行七八十人,青玉州城里也就这附近的客店尚有几间空置的客房。五六人住一间倒也勉强还能挤挤。实在不行的,就只能让他们去向附近的民屋借宿。

等他们踏进大堂,立时就投射过来数道凌厉的视线。半个大堂里坐着的俱是持枪带棍,舞刀弄剑的江湖人士。

初时还警惕戒惧的望着他们,见他们这伙人多势众,且气势不凡,这才将审视的目光收了回去。

楚豫南让人到柜前吩咐酒菜,此时吴旭升已不见踪影。寻到三五张方桌坐定,见风剑心依然将唇紧抿,眸里流露郁色,楚豫南索性问道:“那位舒公子,是你的朋友?”

风剑心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萍水相逢,岂敢和他称朋道友?不过是敬他光明磊落,重情仗义,骤闻噩耗,难免戚戚。”

楚豫南恍然,“瞧你神色哀戚,我还以为道你与他关系匪浅……”

风剑心没听出他话外之意,提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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