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晚他轉身離開她房間開始,兩人便沒再聯繫過。
不是拉黑,也不是失聯,而是那種默契到近乎殘忍的靜默——
像程式裡的封存指令,還在系統裡,但誰都不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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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各自回到原本的生活。
林初夏的日子照樣一頁一頁地被行程壓滿。基金部門在佈局一個即將啟動的科技新板塊,她帶領的分析組幾乎天天開早會、夜裡還要整理跨時區資料。
她的狀態,看起來比以前更鋒利了。更俐落,也更安靜。
有時午夜她走出辦公室,站在高樓陽台抽根煙,風刮過臉頰,她會忽然想起他那句話——
「我如果上來,今天應該會無法結案。」
她苦笑,然後轉身回辦公桌前,把那個聲音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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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寬回到舊金山後,公司接連啟動兩個模組更新專案。
他親自下場推了一條全新的應變演算法,每週在總部和外部技術團隊之間來回穿梭,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
深夜他一個人在實驗室裡debug時,偶爾會想起她靠在牆上的呼吸,手指纏上他襯衫扣子的那瞬。
那畫面就像他筆記本裡一段無法註解的程式碼,刪不掉,也不敢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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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聯絡,但也沒放下。
微信沒說話,但朋友圈還開著。
他看過她曬的咖啡杯、地鐵裡一雙新買的高跟鞋、會議桌上一角的文件堆。
她也看過他轉發的技術年會、一條凌晨三點的航班照片,以及那句「人總得在沒人懂的時候先信自己」。
每一則都不點讚,也不留言,但彼此都知道——對方還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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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三個月過去,像把情緒慢慢壓成一張被摺疊過無數次的紙,放進抽屜裡不再碰。
直到,那張紙忽然自己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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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林初夏正在總部二十二樓開部門晨會,手裡捧著咖啡,目光飛快掃過一張張報表。
她手機震了一下,一封公司內部轉發郵件跳進來。
【會議通知】
受邀代表:程以寬
職稱:技術顧問(跨境模組整合)
會議時間:下週四早上10:30
地點:紐約總部22F A-會議室
她的視線停了足足五秒,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扣上。
心裡,卻像有什麼緊得突然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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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把朋友圈清空了一些照片,只留下一張——
辦公桌一隅的夜景,窗外是城市燈光微亮,她那隻慣用的黑色鋼筆橫躺在紙上。
配文只有一句:
「某些事,不發聲也還在。」
她沒tag他,但她知道他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