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企业大厦顶层，透过落地玻璃可以将整座哥谭市的风光尽收眼底。

布鲁斯身穿定制深蓝西装，右手端着咖啡，左手拿着平板翻阅文件。身边是一众高管，正轮流汇报季度项目成果。

他摆出倾听的姿态，偶尔起身插入一两句“建设性的补充”，没人看得出他在走神。

但他的思绪早已飞出会议室。

他每看一页报告，脑海里便会闪现出一些回忆：小丑阴郁疯狂的眼神，小丑的歇斯底里笑声，他那一点都不好笑的蝙蝠笑话。

还有杰克——他在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布鲁斯放下咖啡杯，强迫自己把思绪稍稍收束到眼前的会议上来。

这时候，桌边的手机悄悄震动了一下。

是杰克。

【杰克】

亲爱的，你今天是不是又在办公室里假装认真工作，其实偷偷思考怎么偷懒？————来自最爱你的男孩。

屏幕亮着，布鲁斯的指尖悬停片刻后打字：

【布鲁斯】

你现在在剧院吗？中午吃了什么？

杰克的回复几乎是秒回。

【杰克】

刚刚结束演出！吃了点东西！炸鸡沙拉，还有柠檬派～（阿尔弗雷德不在的时候我能胡作非为几分钟～）

就是你以前嫌弃的不得了的那个。（“蝙蝠的味觉不配甜食”，原话引用）

布鲁斯用手磨蹭着手机边缘，思考自己应该回复什么。

他输入——删掉，重输——又删掉。

还好杰克不需要他来找话题，没等他回复就又弹了条信息过来：

【杰克】

看你犹豫这么久，这感觉就像回到了我们恋爱的初期！

别怕，甜心，你慢慢适应，我会乖乖站在原地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我是一只蝙蝠夫人在等他的漂亮丈夫回蝙蝠洞。（说起来蝙蝠洞里真的有蝙蝠吗？我以后能进去看看吗？）

布鲁斯捏着手机，喉咙忍不住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像某根防线被轻轻拨了一指。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几秒，然后握紧。他下意识地咬紧下颌。

接着他回复了一句：

【布鲁斯】

我的适应能力很强。另外，阿尔弗雷德取消了我这两天的夜巡计划。

【杰克】

你的管家很担心你～

顺便一说，我今晚住在剧院的二楼。

别误会?，我不是在邀请。只是防止某个蝙蝠“梦游”飞过来的时候迷路～

别像上次一样被门口的钉子勾住披风哦?

最后那句带了一个笑脸符号。布鲁斯盯着它看了很久。

会议结束后，布鲁斯拿起平板，退出会议材料，打开了公司内部数据库。屏幕上是一串复杂的项目编号，他手指飞快地滑动，在“废止项目”目录中定位了那个他一直记着的代号：

Neuron-7 神经回溯建模系统。

这是三年前被冻结的项目。理论上可以通过纳米神经链条介入记忆编码区域，追踪某段时间内大脑的感知重构路径——并重现那些“遗失的片段”。

它曾因伦理争议，心理风险过高，被布鲁斯亲自终止。可现在，他需要它。

他拨通了卢修斯·福克斯的私人内线。

“卢修斯，从明天开始，我需要你帮我重新启动Neuron-7项目。”布鲁斯直截了当。

另一头顿了一下。

“我没听错吧？”卢修斯低声说，“你要重启那个——我们当初在理事会前被质疑三轮，最终主动冻结的项目？”

“是。”布鲁斯语气平静，“我需要它。”

“你知道那玩意儿不是个随便启用的扫描器。它会对目标神经系统做深度分析，诱导思维，模拟曾经的回忆……一旦干预失败，可能会让人陷入记忆混乱甚至神经重构紊乱。”

“我知道它的风险。”

“我想我们当初已经讨论过了，”卢修斯语气逐渐严肃，“这不是一项适合社会的技术，即使再继续完善下去风险依旧存在，我想我是不会帮你的。”

布鲁斯沉默了两秒。

“不出意外的话，他只会被启动一次。”

那一头静默片刻，卢修斯换了个语气，缓慢而压低：

“是你有需要？”

“不是我。”布鲁斯毫不犹豫，“是别人。”

“……朋友？”

布鲁斯没有回答。

“那你至少得告诉我，这个人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也许你可以等他自然恢复——”卢修斯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自然恢复不了，”布鲁斯冷静地打断他，“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对这件事有分寸。”

这句话说出口后，他听到卢修斯在电话那头轻轻咒骂了一声。

“…我才是老板。”布鲁斯抗议道。

最终，卢修斯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会把设备转移到安全通道，权限开给你。存储模块是离线的，AI处理也降级处理。你会有最高权限。”

“我不希望任何副本被保留。”

“明白。”

“还有，”布鲁斯补充道，“暂时别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哪怕是你的管家先生？”

“尤其是他。”

“……好吧。”

布鲁斯缓缓放下手机，挂断了电话。

Neuron-7

他曾亲手封锁它，现在将亲手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