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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痕深锁烬药香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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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萍推开家门时,文佩刚拖完地,潮湿的地板泛着水光,桌上放着一大包药,旁边是泡好的茉莉花茶,茶香混着药草的苦涩在房间里飘散。

“妈,我回来了。”左腿的伤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文佩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针线:“回来啦?书桓……下午来过。”

依萍的手指僵在鞋扣上。

“这是他送来的。”文佩指了指桌上的袋子。

拆开后整齐码着:

- 贴着德文标签的消炎药膏

- 一盒印着红十字的镇痛片

- 几卷雪白绷带……

文佩看着女儿轻声道:“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你不该收的。"依萍突然把药推远,玻璃瓶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说...”文佩犹豫着复述,“他说了很多次对不起。”

依萍猛地站起来,伤腿撞到桌角也浑然不觉:“对不起?他以为这些药就能……”

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母亲通红的眼眶,那里面盛着的,是比她更深的痛楚。

“妈...”她声音软下来。

文佩突然抓住她的手:“依萍,妈不是劝你原谅,妈的恨妈的苦不比你少,只是...”粗糙的拇指抚过她腕上未愈的伤痕,“别让恨成了新的枷锁。”

一阵穿堂风吹过,桌上药瓶的标签轻轻颤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夜色渐浓,陆家储藏室的缝隙里透出一线微弱的光,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如萍端着餐盘,轻手轻脚地走到储藏室,门被铁链锁着,钥匙只有陆振华有。

雪姨蜷缩在角落,头发散乱,旗袍脏污,但眼睛仍然锐利得像刀子。

“妈……”如萍轻声唤道,把馒头和水壶从缝隙中塞进去。

雪姨猛地抬头,像饿极了的野兽突然嗅到血腥味,扑到门边抓住馒头就往嘴里塞,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如萍,我的好孩子,妈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如萍眼眶一红:“妈,你小点声音,爸睡着了,我偷偷过来的。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爸估计不会轻易放过你。”

“听着!”雪姨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毒蛇吐信,“只要你牢牢抓住书桓,尽快和他结婚,你爸为了陆家的体面,迟早得放我出去!”

如萍的睫毛颤了颤,声音细若蚊蝇:“可是……书桓他最近……”

雪姨冷笑一声,突然凑近门缝,浑浊的呼吸喷在如萍脸上:“傻丫头,你现在最大的筹码,就是他对你的愧疚和感动。”她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如萍心口,“男人最怕的不是恨,是欠债——你要让他觉得,他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如萍恍恍惚惚刚回到房间,电话铃突然响起。

“喂?”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期待。

“如萍……”书桓的声音沙哑,像是喝过酒,“明天……我们能谈谈吗?”

如萍的手指紧紧攥住电话线,雪姨的话在耳边回响。

“好。”她轻声答应,眼泪却已经掉下来,“书桓……”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只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晨光中树叶上的露珠滴落,正好落在公园长椅旁的报纸上——头条是《华明唱片新人选拔在即》

书桓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远远就看到如萍走过来——穿着素雅的浅粉色旗袍,书桓曾经夸过她穿粉色好看。

“书桓。”她微笑着坐在旁边,装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书桓深吸一口气:“如萍,我……我们还是算了吧。”

如萍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她没有崩溃,只是轻轻低头“算了?算了是什么意思?”她声音颤抖着。

书桓痛苦地闭了闭眼:“因为我……我不能再骗自己了。”

“你不能骗自己?可是我们婚都订了,你现在让我怎么算了?”如萍的哭腔已经抑制不住。

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突然从手袋里不小心掉出那张被剪过的照片。书桓低头,瞳孔骤缩——那是他在綏远和如萍相拥的照片。

“书桓……”如萍哽咽着,“我知道你爱她,可是……你能不能至少……别让我成为笑话?”

书桓僵住,如萍的眼泪、照片、她卑微的乞求——雪姨的算计完美生效。

“我答应过要对你负责……”他声音低哑,“可是如萍,没有爱的婚姻,只会毁了我们两个。”

如萍猛地抬头,眼泪还在流:“那就毁了我吧。”

她轻轻地说:“反正......从在这个公园向你表白的那天起,我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落,斑驳的光影铺在石板路上。依萍走得很慢,腿上的伤还未痊愈,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滞涩。

既明走在她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让她觉得被冒犯,又能在她踉跄时及时扶住她。

“医生说多走动对恢复有帮助。”既明递给她一瓶汽水,玻璃瓶上凝着冰凉的水珠,“不过要是累了,随时可以休息。”

依萍接过汽水,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掌心,她低头抿了一口,橘子味的甜在舌尖漫开,冲淡了药味的苦涩。

“其实你不用特意陪我。”她轻声说,“学校那边应该很忙吧。”

既明笑了笑,阳光在他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金边:“再忙也比不上你重要。”

依萍一怔,耳尖微微发热。她别过脸,假装被远处的喷泉吸引了注意力。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依萍下意识地转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书桓的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照片再次飘落在地。如萍的手指死死攥住旗袍下摆。

“真巧。”依萍淡淡地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书桓的嘴唇颤抖着,目光从依萍的脸移到她身旁的既明身上。那个男人——眉眼深邃,站在依萍身边的样子,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而耀眼。

而依萍……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没有精致的妆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心悸。

“依萍……”书桓哑着嗓子唤道,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如萍猛地掐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肉里:“依萍好巧啊,你们也来散步吗?”如萍强装着微笑。

书桓却像没听见一样,死死盯着依萍:“你的腿……还好吗?身上的伤怎么样?”

依萍微微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好多了,但是没用你的药,既明给我请了专家看的。”

既明适时地开口,语气礼貌却疏离:“何先生,陆小姐,就不打扰你们浓情蜜意了,我们先告辞了。”

他轻轻扶住依萍的手肘,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

书桓的瞳孔骤缩——那个位置,曾经是他的专属。

“等等!”如萍突然尖声叫道。

她松开书桓,几步冲到依萍面前,眼泪夺眶而出:“依萍,你已经抢走了爸爸的宠爱,抢走了书桓的心,现在连我最后一点尊严都要碾碎吗?!”

书桓如遭雷击赶忙说道:“如萍,你在说什么,这一切都和依萍没有关系。”

依萍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怎么?你引以为傲的温柔不奏效了吗?”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书桓:“这个男人,是你从我这里‘借’走的。现在,我不想要了。”

如萍的眼泪流得更凶,声音却尖锐得刺耳:“你撒谎!你明明还爱他!你故意带着这个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不就是想刺激书桓吗?!”

“如萍,”她平静地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把爱情当作救命稻草吗?”如萍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喜欢和女人斗,而我喜欢和自己斗。”

既明轻轻带着依萍转身离去时,书桓突然挣脱如萍的手向前冲了两步。

“依萍!”他的声音撕裂在风里,“那些药...是我特意……”

依萍的脚步没有停顿。她的背影在树影中渐渐模糊,白色连衣裙的下摆扫过满地碎光,像一只终于挣脱蛛网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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