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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画中旧梦迎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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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当日,空气中浮动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清新气息。

依萍站在穿衣镜前,轻轻抚平墨绿色丝绒长裙上的一道褶皱。丝绒的质感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衬得她气色极好。

耳垂上那对蝴蝶造型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

“在想什么?”既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装,却意外地没有系领带,整个人看起来既正式又不失随意。

依萍转身,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在想方瑜……”

既明轻笑,伸手替她整理鬓边的一缕碎发:“在替方瑜紧张?”

“有点……”依萍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这是她第一次个人画展,还有……”她顿了顿,“她就要去法国了。”

既明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依萍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车子驶过外滩时,阳光正好。

黄浦江面泛着金光,对岸的建筑群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海市蜃楼。

依萍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思绪却飘向了远方——那些和方瑜一起走过的青葱岁月,像老电影的胶片般在脑海中一帧帧闪回。

“到了。”既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美术馆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白色的建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重,入口处悬挂着巨幅海报——《方瑜个人画展:我们》。

海报上是方瑜的自画像,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眼神坚定而温柔。

依萍轻轻触碰海报边缘,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

她转身,看见方瑜穿着一身桃红色改良旗袍,正被几位记者围着拍照。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将那一抹鲜艳的桃红衬得愈发夺目,宛如一朵盛放的玫瑰。

“依萍!”方瑜眼尖地发现了她,立刻拨开人群小跑过来。

她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唇上的胭脂比往日鲜艳,但眼下淡淡的青黑还是泄露了连日来的疲惫。

“你今天真美。”依萍由衷地赞叹。

方瑜转了个圈,裙摆划出漂亮的弧度:“特意选的红色,够显眼吧?”

既明适时地递上一个精致的礼盒:“恭喜。”

方瑜接过,打开后惊呼一声——里面是一套来自法国的顶级颜料,每一管都贴着烫金标签。“这太贵重了!”

“比起你送给依萍的那些画,这不算什么。”既明微笑。

方瑜突然红了眼眶,但很快又扬起下巴:“走吧,带你们看看我的‘孩子们’。”

展厅里光线柔和,画作按照创作时间顺序排列,像一部无声的编年史。

入口处的几幅是早期的习作,笔触青涩却充满生命力。方瑜轻声解释着每幅画的创作背景,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这幅《雨巷》是我十七岁画的。”她指着一幅水彩,“那天放学突然下雨,我和依萍挤在一把伞下跑回家,她的辫子都被淋湿了……”

依萍凝视着画中那两个模糊的少女身影,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涩。那时的她们还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风雨。

转过一个拐角,画风陡然转变。暗沉的色调占据了主导,笔触也变得凌厉起来。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名为《茧》的油画——画面中央是一个蜷缩的少女,周身缠绕着密密麻麻的丝线,每一根都泛着病态的荧光。

“这是……”依萍的声音哽住了。

方瑜的目光黯了黯:“可云——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之后画的,那时候每晚都梦见她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束缚里。"

既明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在画作和依萍之间游移。他看见依萍的眼眶慢慢湿润。

“后面还有更精彩的。”方瑜强打精神,拉着依萍向前走。

中央展厅的灯光格外明亮,这里陈列的是方瑜近期的作品。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渡我者》。

画中两个女子背靠背站立,一个穿着歌手舞台装的亮片裙,一个身着画家的工作服,她们脚下踩着破碎的玻璃,头顶却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天哪……”依萍捂住嘴。画中那个歌手手腕上的伤痕、眼角倔强的弧度,分明就是她自己。

方瑜调皮地歪头:“喜欢吗?这是那天晚上回家我通宵画的,我偷了你歌里的意象。”

“这太……”依萍的声音颤抖着,“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什么也别说。”方瑜突然抱住她,“就像你歌里唱的——‘若天堂嫌我满身泥,你说地狱我陪我淋雨’。”

就在这时,展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尓豪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脸色苍白如纸。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领带歪斜,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整个人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圈,昔日风流倜傥的陆家大少爷如今形销骨立。

空气瞬间凝固。

方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松开依萍,挺直脊背向尓豪走去。

“你来了。”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

尓豪的嘴唇颤抖着,手中的花束微微晃动:“我……我来祝贺你。”

他的目光扫过依萍和既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想到这么多人……”

“画展当然会有观众。”方瑜接过花束,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要看看我的作品吗?”

尓豪局促地点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跟在她身后。

他的目光在触及那幅《茧》时猛地顿住,脸色瞬间惨白。

“这是可云?”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方瑜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画作:“我画她的时候,总想起那些话——关于你们在郊外骑马,关于你们的狗尾巴草,关于那个……失去的孩子。”

尓豪的身体晃了晃,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他的指节死死抵着冰冷的墙面,青筋暴起:“方瑜,我……”

“不必道歉。”方瑜打断他,“既然不请自来,就好好欣赏画作吧。”

她领着众人来到展厅最深处的一幅画前——这是一幅未完成的作品,画布上只有粗略的轮廓:一个男子站在雨中的背影,肩膀微微佝偻,脚下延伸出无数条岔路。

“《迷途者》,”方瑜轻声说,“我画到一半就画不下去了,因为突然不明白——究竟是谁迷了路?是他,是我,还是我们所有人?”

尓豪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狼狈地用手背抹去泪水,却越抹越多:“方瑜,我知道我罪无可赦……但你能不能……”

“不能。”方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尓豪,我爱过你,真心实意地爱过。但有些错误,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

展厅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依萍不自觉地往既明身边靠了靠,既明立即握住她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方瑜带着他们来到《穿白裙子的少女》面前——画中少女在田野里回眸浅笑,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尓豪,可云永远困在了十六岁。”方瑜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而我们的爱情,注定无法逃出这个困境。我们怎么能放任可云在痛苦中沉沦,然后若无其事地谈情说爱?”

“我要去法国了。”方瑜突然说。

尓豪如遭雷击,猛地抬头:“什么?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现在你知道了。”方瑜转身面对他,眼神平静。

“遇见你是意外,爱上你是意外,知道可云的存在更是意外。但现在,我想回到最初的目的——专心画画。”

尓豪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喉结艰难地滚动着:“我……我可以等你回来。”

“不必了。”方瑜摇头。

这句话像最后的判决,让尓豪彻底崩溃。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展示架。

画框砸在地上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工作人员,几位工作人员匆忙跑进来。

“没事。”方瑜摆手示意,“只是意外。”

方瑜走近尓豪,轻声说道:“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别让我难堪,有话改天再说。”

尓豪颓然站在墙边。

方瑜轻轻挽住依萍的手臂:“走吧,采访要开始了。”

离开前,依萍回头看了一眼尓豪。

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他身上,将那个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悲伤的剪影画。

采访定在美术馆的花园。方瑜坐在藤椅上,面对各路记者的长枪短炮,侃侃而谈自己的创作理念。她的声音清亮自信,时不时抛出几句妙语,引得在场记者笑声连连。

“方小姐,《渡我者》这幅画的灵感来自陆依萍小姐的同名歌曲吗?”一位女记者提问。

方瑜笑着看向站在一旁的依萍:“是的。这首歌对我意义重大,它让我明白——真正的友情不是互相拯救,而是彼此见证。”

“那请问这次画展为什么叫我们?”

方瑜的目光飘向远处盛开的玫瑰,声音轻柔:“在人生中有很多个‘我们‘——我们可能是并肩多年的挚友,可能是宿命牵绊的恋人,也可能是惺惺相惜的对手。”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发丝,“我的画为所有'我们'而作,希望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都能在其中找到共鸣,活出自己的灿烂。”

采访结束后,宾客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夕阳西沉,依萍和方瑜并肩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放下了?”依萍轻声问。

方瑜望着天边的晚霞:“就像画一幅画,有时候你必须先涂上最暗的颜色,才能衬托出光明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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