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结婚啦?”小白压低声音惊叫。
乔艾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们虽然还是学生,但只要达到法定婚龄就可以结婚,并且还能多加一学分。可是……”小白说不下去了,半天才接着说,“你们都有房子,不能算裸婚,但这简直就是闪婚!”
“徐海滨说也不算特别闪。”乔艾慢条斯理地说。
“天哪,你……”小白张口结舌,眼神里似乎充满敬畏。
相比之下,乔伊对这个消息倒是安之若素,接收良好。
在徐海滨向她告知的第二天中午,她主动找到了乔艾。
“徐海滨这人挺好的,”她微笑着说,“对你也很适合。只是,”她顿了顿,依然用很平常的语调叮嘱,“你现在还没毕业,记得一定要避孕,不然可能会比较麻烦。”
乔艾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其实从来没想到这个,此刻只是张了两下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很想告诉乔伊徐海滨对她什么也没做,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样表达。
乔伊并没有等着她开口就接着说道:“我一直说我们几个人找时间在一起聚聚,却一直也没聚成。这回好了,等你们办好了结婚证,都去我家吃饭。你姐夫也很想见一见徐海滨呢,他还说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赵永送的礼物不仅让乔艾吃了一惊,甚至让一向见多识广的徐海滨也吃了一惊。
那是一套价值不菲的铂金镶钻首饰,项链耳环胸针一应俱全,唯独没有戒指。
“戒指留着海滨亲自去买,这个不好越俎代庖的。”赵永笑道,此时大家已吃过乔伊亲手做的晚饭,正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餐后水果。乔伊拿出女儿赵一念小时候的照片给乔艾看。她坚持给孩子取名一念,说是要纪念自己的父亲。
“小念,叫姨父——姨——父。”赵永把刚满两岁的女儿抱在膝头,教她称呼徐海滨。
送别的时候,本来已经在父亲膝头昏昏欲睡的小念忽然来了精神,嘴里喊着“二——姨——”,拉着乔艾向前跑,赵永只好跟在旁边弯着腰保护,把乔伊和徐海滨落在后面。
乔伊把首饰盒交到徐海滨手中。
“这也太贵重了,姐。”徐海滨说。
“这是我送给小艾的嫁妆。”乔伊平静地低声说,确保前面的乔艾听不见,“我结婚之前,我二叔,就是小艾的父亲,曾经特地送了我一万欧元作贺礼,亲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是吧?”她顿了顿,见徐海滨不言语,接着说道,“我猜小艾肯定没有把你们结婚的消息告诉我二叔,她甚至可能都没保留他的联系方式。所以这份嫁妆我是一定要送的,你就当是小艾的父亲送的好了,不必想着偿还。”
“好,那我替乔艾收下了,”徐海滨郑重地说,“谢谢姐和姐夫。”
“应该的,小艾眼里的亲人不多,我算一个,现在又多了你一个。好好待她,拜托了。”乔伊轻轻拍了拍徐海滨的胳膊,“真的,谢谢你,海滨。”
夜风轻柔,华灯璀璨,徐海滨的车子在路上轻轻驶过。
乔艾侧过头,在透明的夜色中望着路边闪过的一家家店铺,小小的霓虹灯闪闪烁烁,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在想什么?”等红灯的时候,徐海滨轻轻捋了捋乔艾的头发。
乔艾回眸一笑,“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是在看窗外路边。”
“是吗?”徐海滨笑道,“但样子看上去蛮深沉的,我还以为你正在考虑多么严肃的问题。”
“才不是呢,”乔艾说,把他的手搭回到方向盘上,指了指前面亮起的绿灯,“走啦。”
徐海滨把车开出去,过了一会儿,乔艾抿着嘴,微笑着说:“你知道,我就这样看着窗外,看着那么多人平平常常地生活,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很宁静,很满足,很……我想应该叫做幸福吧。”
回到桃树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徐海滨把车停在28号和29号之间,却并不打算马上进去。
“乔艾,”他拉过她的手,“我想让你陪我在街上走走。”
“好。”乔艾低声说。
“告诉你,我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在桃树街上走了,”徐海滨轻轻地说,“上一次恐怕还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那一年我父母要带我离开这里,到他们现在住的城市去。”
路灯发出黄晕的光,透过桃树茂密的枝叶,在街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点缀着两个人携手漫步的影子。
“你看这棵树,”徐海滨抚摸着一棵桃树粗大的树干,“这里有一个树洞,你摸摸,里面的洞底是拱形的,下雨的时候雨水淋不进去。我上小学的时候常在里面藏一些不想让家里人看到的东西……”
“看得见对面那棵树上的鸟窝吗?那是个喜鹊窝。我上七年级的时候,有一次窝里的小喜鹊不知道怎么的就掉到地上了,小鸟还没长齐羽毛呢,飞不起来,两个大喜鹊急得绕着树一边飞一边叫,叫得可悲切了。我们几个小伙伴商量着要把小鸟送回窝里。我回家扛梯子的时候,我奶奶告诉我,要用一块干净的没有异味的布包着小鸟送回去,否则老鸟可能就不认小鸟了……”
徐海滨低低地讲述着,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那后来呢?”乔艾问,望着树冠深处的鸟窝。
“后来,小鸟就长大了啊。”徐海滨的声音充满温情,“我想现在住在这个窝里的,应该就是它的好多好多代之后的子孙吧。”
乔艾静静地听着,轻轻挽住徐海滨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徐海滨,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好幸福。”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