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反倒是亲舅舅江怀古。
“涵儿,你手中的圣旨真是御笔亲书吗?”
面对亲人的质疑,郁涵索性翻转圣旨,正对尚觉平,严正声明:
“陛下写此密诏之时,我就在旁边,亲眼看着陛下盖印、亲眼看着陛下将密诏锁入铁匣中。若还有人不信,尽管拿去验看!”
江怀古见郁涵如此毅然,终是没再多问,却也没带头喊出“臣接旨”。宁予双想起这个头,刚一张嘴,就被起身的尚觉平抢了话机:
“本王相信密诏确为圣意,可传位毕竟事关国本,我朝历代君主,凡涉及立储传位,无不经过朝会商议。陛下未雨绸缪,虽是为国本考虑,但乾纲独断不能服众,百官群情激愤抗议不绝,何以安社稷?”
“陛下择定灏亲王世子,乃是深思熟虑之举。下官身为人臣,不便代陛下解释具体情由。但有一点,闵亲王殿下,还有在场的各位同僚,你们应当清楚,京中除却灏亲王的独子,并无其他皇室子可选。”
殿内忽然陷入沉寂,令郁涵有种轻而易举说服了所有人的错觉。
仅仅过了片刻,这份错觉就被也站起身来的成宜和管舒打破。
“郁掌院,即便你方才所言确为事实,灏亲王世子年幼无知,由他继承大统,必定惹得民间非议。届时百姓怨声载道,这份罪责你承担得起吗?眼下朝廷亟需的,是一位才能与威望兼备的皇室成员坐镇中央。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作为饱学之士,岂能不懂呢?”
“成尚书一语中的,郁掌院,本官亦想奉劝你,完成陛下所托使命固然是忠君之举,可你别忘了,身为温国臣子,你最该考虑的是温国的江山社稷,切莫愚忠,否则害人害己,更有违你郁家的家训。”
成管二人的话没留一丝反驳的气口,像串联的炮竹似的炸向郁涵,一句比一句难接,连旁观的宁予双都感到有些招架不住,不过她也因此看明白了一些地方。
比如,以往在大事上总是不置可否、模棱两可的成宜和管舒,今日话里话外都在捧闵亲王,甚至为了闵亲王敢一起抗旨,明明都是标榜从不结党连群的人,突然转变为立场鲜明,只有两种可能——这两个人要么是后来加入的“闵党”,要么从一开始就是“闵党”!
再结合易秉心对闵亲王的怀疑,宁予双回想前段时日收到的鲜桃,顿时豁然开朗:原来送桃是假,借送桃勾结党羽、互通消息才是真!这招暗度陈仓把朝中大员全都牵扯了进来,好阴险的用心!
一搞懂局势,宁予双毫不犹豫地声援郁涵:“成大人管大人,你们说了半天,无非是想抗旨,以前可不见你们有这种胆量,怎么?是利益熏心了?还是有把柄被人家抓在手上啊?”
气急的成宜尚且能反驳一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管舒被激得直接丧失语言组织能力,成了光张嘴、不出声的哑炮。
大概是没料到宁予双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口出狂言,剩余的闵党一时都未反应过来,不知该如何回击宁予双。
就在这时,郁涵再次控场,收起圣旨,一把高举过头,一边环视在场的人,一边直截了当地喊出:“违抗圣旨,一律杀无赦!”
白齐站起,拍拍膝盖上的灰尘,冷笑一声:“事到如今,还以为自己是丞相呢!”
“郁掌院,省省吧!”侯南蒹也缓缓起身,语气极尽嘲讽,“你也不睁眼瞧瞧,文武百官有几人肯答应尊一个小娃娃为‘陛下’?你傻,别人可不傻!”
一小会儿的功夫,超过半数的官员纷纷从地上站起,仍然跪着的人当中,也不乏已经动摇的。
这一幕,像一把灼烧的利剑,狠狠刺穿郁涵的心,滚烫的眼泪随之从眼眶滑落。
郁涵任由泪水流淌,继续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捍卫手中的至高尊严。
“郁家人绝不叛主!圣旨在,我在!圣旨毁,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