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十一月底的时候希瑟才抽出时间去参加格斗俱乐部,她十分怀疑如果再不去集体活动,罗素一定会把她打包扔进箱子里提过去。
格斗俱乐部的人少了不少,除了艾丽斯和罗素,希瑟几乎没什么认识的人了。
“斯莱特林的几乎都不来了,”艾丽斯耸了耸肩,“因为上次在你和莉莉这里吃了亏。除了几个新来的。”
希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雷古勒斯·布莱克就坐在后门的位置上,周围跟着几个看起来和他同级的斯莱特林。他显然也看见了希瑟,平淡的冲她点了点头。
她有些不自在,自顾自的走到书架边去看那些为决斗俱乐部准备的教材,然后随手抽了一本坐下读了起来。她听见艾丽斯站在教室正中间敦促几个格兰芬多的学生练习缴械咒,希瑟听出了其中一个的声音,博伊纳·麦克拉根。
“我们都已经四年级了,”麦克拉根非常不屑的说道,“我可不是来练这么弱智的东西的。”
“缴械咒是在实战中最有效的咒语之一,比大多数防御咒都要简单,但却能抵御最残酷的杀戮咒,只要你运用的够好。”艾丽斯严厉地说道。
他旁边一个男孩怪笑起来:“拜托,谁会在决斗的时候用杀戮咒?”
“我说的是实战,真实的战场,不是决斗,也不是黑魔法防御术的O.W.L.s考试。”
艾丽斯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非常有力,几乎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希瑟似乎猜出了她要说什么。
罗素试图阻止他,但他还没张开嘴就被艾丽斯锐利的眼神拦了回去。
“我相信大家都看了《预言家日报》,食死徒们到处制造事端、杀戮麻瓜,这种状况下我认为,我们要学点真东西。”
大概有十几秒钟,没人说话,希瑟也低着头翻她手上那本《制胜黑魔法》,但实际上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艾丽斯的话还有那天咖啡店的情形在她的脑袋里不断的打转。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一个斯莱特林嘲弄的说道,“我们可不是麻瓜。”
好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希瑟抬起头,意外的发现只有雷古勒斯没有笑。
“或许你们把《麻瓜保护法》当成摆设。”艾丽斯冷冷的说道。
“那本来就是狗屎!”斯莱特林的角落发出了哄笑。
艾丽斯气得发抖,她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厉声说道:“我们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一些,如果有人赞同神秘人和他的食死徒那套维护巫师血统纯粹的理论,那么现在就可以从这里滚出去了。”
“得了吧格雷特,你凭什么做主!”一个女生尖声尖气的叫道。
“看在你是个纯血的份上,别逼我对你用恶咒啊!”
“行了行了,”罗素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看起来要窒息了,他飞快的拦在了艾丽斯的前面,“这里又不是魔法部,别讨论这种东西......”
“我认为,掩耳盗铃是不明智的。”
雷古勒斯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布莱克家族惯有的傲气和冷淡,希瑟皱起了眉头,她不明白他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是要说些什么。
罗素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雷古勒斯平静的说道:“不管是《麻瓜保护法》还是《国际保密法》,损害的都是巫师的利益,几个世纪以来,我们被迫像老鼠一样四处藏身以生活下来,也许过去是为了防止麻瓜迫害,但置于这个时代,这种制度显然已经不再合理。”
“你认为神秘人是在为了巫师的利益而努力?”艾丽斯讽刺的说道。
“当然,”雷古勒斯毫不犹疑的回答,“麻瓜们愚蠢而自大,他们需要巫师的领导。”
希瑟终于没忍住插了一句:
“那也未必,巫师里的蠢货也不少。”
有几个格兰芬多笑了起来。
雷古勒斯把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轻轻的皱起了眉头:“是有一些,所以更应该维护巫师血统的纯正,摆脱麻瓜......”
纯粹、纯血...那两个她从小听到大的字眼戳中了希瑟最敏感的神经,她几乎是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
“冒昧的问一下,是什么让你觉得纯种的巫师就生来非凡呢?”
“赫尔穆特小姐,我一直认为你未来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巫师,但你自己好像并不清楚自己的优秀从何而来。”
“似乎你和我那位哥哥一样,觉得自己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凭空得来的吗,巫师和麻瓜天生就是不同的,虽然你们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巫师的能力生而注定。”
有一瞬间,她感受到极怒的失语。
生而注定。
她最痛恨,最厌恶的,正是她生来就冠着这个姓氏,生来就被这根魔杖选中,生来就要和不称职的父母、邪恶的家族捆绑在一起。
无法切割。
她终于明白过来了,自己会如此厌恶纯血论的原因。
那里的一字一句都不断的在她的耳边呓语——
【生而注定,你永远无法与你所厌恶的切割】
但她还记得,有人曾经和她说过:
你和他们不一样
你只是你自己
与任何人无关
“看来我们对优秀的定义有所不同。”
希瑟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如水。
“如你所说,我应该是个再烂不过的巫师,因为我有个腐烂到随时散发恶臭的出身。”
“你哥哥也是一样。”
格斗俱乐部再次不欢而散,希瑟非常确定下次活动不会再有一个斯莱特林出现了,雷古勒斯离开的时候的表情也很难看,他那帮跟班就不用说了,恨不得用眼神把希瑟烧出个洞来。艾丽斯的情绪也不是很好,她把那本《致胜黑魔法》借给了她,自己一个人拎着坩埚去了图书馆,希瑟看了看时间,她不太想晚上一个人在城堡里闲逛,于是慢悠悠的往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走。
在走下门厅的大阶梯时,她意外的听见了楼梯背后听见了莉莉的声音,一年级的时候她就在这里偷听过一回,这次她又不由得站住了脚。
“你觉得我不应该和他吵架?西弗勒斯,我简直不能相信!”莉莉的声音不大,但听得出她非常愤怒。
“为什么非得当面反驳他呢?”斯内普有些着急的解释道,“埃弗里只是想炫耀一下,你让他没了面子......”
“炫耀什么?炫耀他有个食死徒爸爸?”莉莉尖刻的讽刺道,“食死徒杀了很多人!我看到了,我亲眼......”
莉莉没有说下去,希瑟明白她想到了什么,她们的感觉是一样的。
斯内普慌张的安抚她:“你不会有事的,霍格沃茨很安全,放假我就和你呆在一起,我会保护你......”
他显然没有抓住重点,事实上希瑟非常怀疑他是否真的知道莉莉在为什么而生气,他似乎只是觉得她很害怕食死徒。
“我不是害怕,西弗!”莉莉失望的说道,“我一直不喜欢你的那些研究黑魔法的朋友,你为什么就非要和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希瑟还是第一次听见斯内普打断莉莉的话。
“至少他们对我不赖,”他气急败坏的说道,“可你的朋友呢,那个赫尔穆特,你对她那么好,她从开学到现在都没和你说过一句话吧!因为她是个纯血!她一边标榜自己不以纯血为荣,一边又疏远你,她就是个......”
他没能把话说完了,费尔奇从办公室冲了出来,咆哮着驱赶还在走廊上的学生,莉莉没再和他说话,希瑟看见她转身就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走了。
她慢吞吞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和准备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的斯内普撞了正着。
擦肩而过的时候希瑟清楚的看到他那双阴沉的眼睛里厌恶的神色。
至少她明白了一点斯内普那么讨厌她的原因了。
希瑟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并不在乎斯内普对她的看法。
但几天后在吃早饭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发生了一点偏差。
长桌上的气氛不太对,除了她的三个室友,几乎没人和她打招呼,隔壁赫奇帕奇的长桌上也时不时有人回头看她,然后又转过头去和身边的人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
“怎么回事?”希瑟狐疑的看向艾妮德拉,她一向是消息最灵通的。
“什么,”艾妮头也不抬的往嘴里塞了一块布丁,含糊的说道,“什么事都没有呀。”
希瑟抓住了她还想拿南瓜汁的手:“快说。”
艾妮德拉求救般的看向坐在对面的潘多拉。
“我早就说要告诉她了。”潘多拉耸了耸肩。
“好吧,”艾妮德拉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然后纠结的说道,“是这样,你这学期都没有和莉莉走在一起....也怎么和我们一块儿...然后那天伯莎·乔金斯还说,看到你主动和布莱克搭话...很多人都说你讨厌麻瓜....还有人说你爸爸可能和埃弗里的父母一样,都是......”
“食死徒。”潘多拉补充道。
希瑟简直是目瞪口呆。
“和西里斯说话也是罪证?”她简直要被气笑了,“这时候他又不是纯血的叛徒了?”
“不是他,”潘多拉拦住了她后面的话,“是雷古勒斯·布莱克。”
“哦那他们还真实明察秋毫,”希瑟冷笑着说道,“如果他们长了半个大脑的话就应该知道,我前几天刚和他吵了一架。”
“而且,”她咬着牙补充,“我也没和他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