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问,「他是谁?」她紧抓着我一个劲儿地念叨,「帮我找他,帮我找他」……两个婆子就把她架回去了。我一直不晓得她让我找的是谁。”
柳桐倚肃然不语。
桂淳问:“宽俭呢?可有异常?”
郑妪道:“她爹还是那样吧。”
童氏也道:“梨花爹不怎么跟村里的人走动,也不爱说话。要么出村办事,要么在宅子里不出来。”
郑妪又道:“对了,那时村里有人觉得梨花爹没了娘子,唯一的女儿也疯了,等老了恐怕没指望,还想劝他续弦哩。”
那座宅子着实邪性,宽俭性情愈发孤僻,貌似也真的克妻,但挺多人暗暗同情敬佩他,觉得他算个疼妻女有担当的爷们,命差不能怪他,他也尽力了。
甚至有人想撮合宽俭与某位曾有三四个前夫的寡妇,两强相遇,或出奇迹。
但宽俭都谢绝了,更不搬家。
数年后,黄郎中来到这个村子,宽俭请他给梨花治病。
郑妪和童氏讲到这里,又说出那句张屏柳桐倚和桂淳听过多次的话——
“黄郎中啊,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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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珏与有亨公公出了念勤乡,转上官道,马车暂住,有亨公公遣人请兰珏下车商议,走县内道,还是直道。
原来丰乐县境与天下诸县一样,并不是四方平直的一块,而是与邻县凹凸相接。
念勤乡在丰乐县边界,到寿念山,在丰乐县境内走,曲折弯绕。如果取直道前去,则要经过顺安县境内。
兰珏听到顺安二字,不知怎的,心中莫名的小浪花微地激荡。
仿佛什么熟悉的气息在召唤一般。
怪了。
本部院没怎么到过顺安,在此地也无熟人啊……
有亨公公见兰珏做沉吟状,以为他是让自己做主,甚是欣慰——
久闻兰侍郎会来事,名不虚传,并非眼里只有那些老公公。
有亨便先道:“从别的县里过,可是又要惊扰当地呢?”
侍卫禀道:“皆是京兆府辖内,过几个县都一样。少过几乡,还少打扰。”
有亨公公道:“那么,咱家以为愈快愈好,兰大人看呢?”
兰珏道:“极是,依公公所言,走近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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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赶了一段路,天黑了,兰珏与有亨公公在顺安与丰乐交界处的驿馆停宿,晚膳与早膳都吃简单素食,睡前与起床后各用净水沐浴。
驿馆接待所用之物全是新的,唯独馆舍没有新盖。兰珏命随从厚赏银两给驿馆,免得御史台再添新作。
次日卯时,兰珏与有亨公公启程,沿着官道一路快赶。朝阳初升时,马车忽渐缓,兰珏的家仆到车前,低声禀道:“大人,小人方才看见王侍郎的家人了。”
兰珏心里一顿:“王侍郎在附近?”
家仆道:“正是。”
兰珏按一按额角,吩咐随从知会有亨公公,命马车停下。
下了马车,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灿烂晨光中轻快纵马迎来。
兰珏前行几步,王砚翻身下马,爽朗笑道:“佩之,太巧了。你怎的在此?”
兰珏微笑,有亨公公亦下车与王砚见礼,与王砚略聊了几句,即返回马车。
王砚与兰珏往空旷处踱步,兰珏简略说明此行原委,王砚道:“辛苦我们兰大人,又做这兜底苦差。给阿述兜底可不容易。”
兰珏再笑,亦问:“墨闻兄仍未返京,还在查案?”
他早瞥见远处王砚的小厮正伴着几个农夫打扮的汉子,旁边还有一个愁眉苦脸的文吏。
王砚扬眉:“是啊,方才唯恐兰大人公务中听这些会有不便,未敢细说。我为理那块荒地的案子本想回京一趟,哪知路遇几位乡亲,说自家祖坟出了点异事,我既已得知,顺便查查。”
兰珏道:“莫非是百姓争坟?此类纠纷微却棘手,王大人洞悉深邃,燮理阴阳,必一观而知真相。”
王砚竟连争坟夺树都过问?
兰珏仿佛听到了冯邰的冷笑声。
王砚神色稍正经了些:“我原也以为是争坟,此乃地方衙门公务,刑部不管。但听这几位乡亲讲述,又不像寻常村民纷争,颇有蹊跷。这几位乡亲是顺安县北坝乡小盏村人士。”
北坝乡?
兰珏微凝眉。
那不是……
王砚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们本是渠里村人,多年前迁居小盏村。先祖的阴宅仍在渠里村境内,近日发现某处阴宅有异,和渠里村的村民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