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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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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之人闲得慌?

他迷信?他是在姥姥庙装神弄鬼的另一个教主?必须烧了玳王祭天?

为何一定要黄稚娘来烧?

以兰珏所知的各种歪门邪道祭祀,行祭的巫女一般是未婚,或声称被什么灵异附身。

而黄稚娘,寻常村妇,被男子欺凌至疯癫,生过孩子,神智不清,毫无异能……

幕后之人为什么选中她?

难道是赏给最忠实的信徒一个机会,籍此昭示,汝等追随本座,再疯也能干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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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珏揉揉额角,着实推论不下去了。

玳王、黄稚娘,隔着浩瀚天宇的两人,偶尔相遇已很离奇。猜测二人之间有什么阴谋纠葛安排简直荒谬。

但更荒谬是,殷侯偏偏如此猜测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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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珏闭了闭眼。

本部院,还是安心在礼部吧……

刑部和大理寺,真的太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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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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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屏、柳桐倚和桂淳三人继续询问村民,拼凑往事。

村民们对他们讲过往种种,都小心收敛情绪,但提到栾怜儿和宽俭,便有压不住的惋惜。

栾怜儿生梨花时很顺,大多数人以为,生二胎会比头胎稍安稳容易些。

她体态娇小,不过孕时一直很留意饮食,吃得精细适量,肚子没有特别大。

怜儿每日适当走动,服侍她的两名仆妇聪明忠厚,宽俭早早与乡里最好的稳婆打了招呼,生产那日,稳婆飞速赶来,且带了两名懂医术会接生的妇人陪同。

一切安排得可称完美妥当,谁都觉得应该万无一失。

偏偏怜儿难产了。

血崩而逝,孩子生下后也没活满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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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俭当时四十余岁,没多久就白发苍苍,仿佛一个被抽干了精气神的小老头。

他时常恍惚,做不了账房这样的精细活,被丁家派去守守库房,归置些文书。

他花光原本打算在城里买新宅的钱,为怜儿在某尼庵附近求了块墓地,经常往山上跑,不是烧纸,就是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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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逢变故时,往往把不幸的根源归于玄虚,又欲从玄虚中获取慰籍。

宽俭觉得,他确实克妻,而且每逢搬家就让家人不幸。

挺多人劝他,这院子邪性,怜儿和孩子出了这样的事,他更得带着梨花赶紧搬走,宽俭就是不搬。

有一回他竟把一个劝他搬家的人打了一顿,从那之后没什么人敢当面劝他了。

被打的邻居表示不会记恨宽俭。

“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本来我们好声好气说着话,他突然蹿起来给我一拳。”

宽俭打完邻居,又突地安静,直盯着空空的院子,平静地道。

“不住在这,我就见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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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宅子本已有许多故事,此后传说更多。

仆妇半夜起身,发现宽俭与一名白衣女子站在树下……仆妇次日赶紧辞工。

另一名仆妇晚上常常听到女子的歌声,某次深夜醒来,无意中往外一看,见宽俭与一白衣女子执手立于月下,不远处还有一个红衣女子……

厨娘中午做饭,到后院小菜园摘点青菜,发现一老者与一后生背对着她挖地。厨娘以为是宽俭请来整院子的,正要靠近搭讪,老者缓缓起身:“大妹子,可见过我的箱子?”一回头,乱发覆面,满脸泥污。厨娘尖叫晕倒。

有一村民去别处吃酒,深夜回村,月色清亮,一路坦途,忽遇一老妇。村民招呼道:“妈妈半夜出来做甚?”老妇问:“可见过我家少爷?可见过我家少爷?”村民这才发现老妇双脚距离地面数寸,顿感到好像有一盆冰水从天灵盖浇下,浑身发颤,眼前模糊,只隐约见老妇飘飘盘旋,直接穿进了那座宅子的院墙。

……

宽俭家的仆妇经常换,宽俭给工钱很大方,他在家也不怎么说话,总闷在屋里,只在逗女儿时才变成一个慈父。但附近乡里帮佣的妇人没几个愿意在他家待,都说那宅子太阴了,不敢久待,若不是看梨花太可爱,给再多钱她们也不干。

宽俭一直没完全魔怔,应也是因为有梨花这么好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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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屏几人听到这里,又想起那间小庙神台上的刻字。

柳桐倚问:“听闻梨花姑娘心智亦与寻常人不同?”

向他们说往事的村民们神色各异,不怎么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张屏问:“梨花姑娘是否先天心智异常?”

村民们回答仍很模糊。

“不晓得是不是天生如此。”

“很多病症一开始不显的。”

……

张屏再问:“梨花姑娘,小时候心智异常么?”

挺多村民沉默了。

一位老婆婆叹道:“她小时候,比一般孩子聪明。又聪明又好看,不然怎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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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村民都说,梨花比她姥姥她娘亲都好看,黄稚娘与苋苋更不如她。

整个乡几辈人里应该没有比她更美貌的姑娘。

梨花性子好,又极聪慧,学什么都快,认得字,看了好多她爹的书,村里的孩子争着和她玩,她能帮一堆念学堂的男娃写功课。阿婆婶婶们也喜欢她,常送她吃的,怜惜她没母亲教导,又教她女红,梨花也一学就会,经常帮邻家做针线,绣些花边手绢香囊送给阿婆婶婶们。

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因为上辈人的事,一直没人敢帮她说亲。

后来招了黄郎中当上门女婿,跟她娘当年嫁她爹似的,看似无奈凑合,其实竟是好归宿,真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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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梨花的村民大都如此赞美梨花几句,匆匆带过,将话头引向黄郎中和黄稚娘。张柳桂三人当然不会放任关键被模糊。

柳桐倚问:“据说,黄郎中为梨花姑娘医治心智混乱之症,由此与她结缘。可,若梨花姑娘小时候十分聪慧,她的心智是何时混乱的,此症因什么而起?”

村民们又沉默。

桂淳道:“难道这家的女子到一定岁数就发病?”

有村民含糊应和:“唉,真说不好是不是天生的……”

桂淳追问:“梨花姑娘几岁发病?她是一下子疯了,还是先有微小的不对,之后更糊涂,再之后愈发糊涂?”

村民们继续支吾。

张屏肃然:“此事关系案件紧要,请务必明白告知。”

桂淳补充:“她毕竟是罪妇黄氏的亲娘。”

村民们大多仍不肯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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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问到一户人家时,这家的老奶奶愿意告知往事,并让孙子请了另一位妇人过来。

老太太姓郑,嫁到渠里村六十多年了,梨花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让孙子请来的妇人童氏则是梨花小时候的玩伴,嫁给同村的男子,住在郑妪隔壁。

张屏柳桐倚和桂淳跑了半日,有种挖到宝的欣喜。

郑妪还让孙子给他们端茶递点心,三人忙婉拒。

张屏拱手:“请教老人家,梨花到底为什么心智失常?”

郑妪叹息:“非老婆子隐瞒,这事村里可能没人晓得真相,也与我们村无关。梨花她爹爱烧香,总去山上祭拜梨花的娘,老往庙里捐钱,常带梨花一起上山。忽有一天梨花就不出门了,村里人也看不见她。以前在她家帮佣的婆子全被她爹辞了,从别的乡另请了新佣人,新帮佣不怎么出门,不跟村里人讲话。”

张屏问:“这时梨花姑娘几岁?”

郑妪道:“十六七岁?”

童氏点头:“对,她和我同年。比我大几个月。小时候我常找她玩的,记得她突然就不出门了。我不敢去她家,见她总不露面,村里谣言说她得了急病,还有人说她已经没了,我吓坏了,约上另几个玩得好的姊妹一同敲那宅子的门,没人应。她家之前的帮佣我认得,但这时已被辞了。那两位妈妈也不是我们村的,我央爹娘寻人问,我爹骂我多事,说别管他们家的事。我娘心软,她也好奇,托了临村的远房亲戚,好容易与其中一位妈妈聊了两句。那妈妈说梨花是在山上受寒染了病,像是水痘之类,原本的两位妈妈都没出过痘,梨花爹怕她们染上,便辞了她们另请人照顾梨花,辞前多给了挺多工钱。那妈妈还称赞梨花爹厚道。”

柳桐倚问:“那几位妈妈……”

童氏道:“当时她们都跟而今的我岁数相近,应该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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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大病之后,就神智不清了。

桂淳问:“从梨花姑娘生病不露面,到她出现且糊涂了之间,大概有多长时间。几个月?一年?”

郑妪和童氏互相看了一眼,神情一瞬间都有些微妙。

童氏道:“应该没有一年。约莫大半年左右。”

桂淳再问:“梨花姑娘神智不清是渐渐糊涂,还是一开始便很糊涂。”

童氏道:“她一开始糊涂得比较厉害,认不出人,跟……跟……”

桂淳接话:“跟她女儿,罪妇黄氏很像?”

童氏点头。

张屏问:“与怜儿姑娘症状相近否?”

郑妪摇头:“和她娘亲不一样。她娘亲像个小孩子,看着比寻常人钝一点,反应慢,绕弯的话听不懂。但她娘亲一直文文静静的,见谁都笑盈盈的。梨花后来嫁给黄郎中才像她娘亲,一开始完全不一样。”

童氏接着道:“等梨花爹让人看望梨花时,我立刻去瞧她,刚一见就吓着了。和以前的梨花仿佛不是一个人,好像魂儿没了或被什么上身了一样,根本认不出我们,胡言乱语,一时木木呆呆地傻笑流眼泪,一时砸东西乱喊。我看了她回去后自己也病了一场。”

村中又生出很多谣言,愈发邪乎。

有人说梨花在山上撞了什么。

或有人说宽俭其实拜得不是正神,而是什么邪门歪道,把女儿陷进去了。

还有自称有异能的人士道,梨花背后有好几个影子,是桢氏、栾奶妈、怜儿同想借梨花之身复活,几鬼争舍,梨花魂魄不能承受,被打散了。

更有偶尔路过此地,轻易不出山但着实看不下去了的老仙人说,什么桢氏栾生作祟,全是假的。根源要上溯到某个他不愿点名的隔壁村大户,昔年为压制安家特意挑了这块地摆阵,阵中封了某妖邪暂不能明说之物做阵眼,吸人灵魄滋养。从桢氏到怜儿全是生祭,宽俭早已被邪魔摄住心神,成一傀儡,才离不开这座宅子。此邪阵非寻常法师所能破解,他老人家若勉强破之,恐也要散去一二百年功力,用掉至少几十两银子的法器……

宽俭仍很沉默,这时却没再烧香祈福,且把登门拜访的法师都撵走了,请遍名医为梨花看诊。

梨花喝了很多汤药,渐渐不吵不闹,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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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淳道:“恕在下直言,梨花姑娘如此状况,更像遇到了什么歹人。京郊寺观虽是宝地,香客众多,但世上哪里都有坏人。梨花姑娘长得漂亮,她爹好像不会武艺,她家雇的帮佣也都是妇人吧,如此在山野偏僻处,很容易被心存歹念者盯上。神神鬼鬼的传说都有人猜,却没人猜过这一点?也没谁问问她爹或她家帮佣是不是出了这样的事?”

郑妪说:“回大人话,肯定有人怀疑过,但不像。”

桂淳抱拳:“怎么不像,请婆婆细说。”

郑妪道:“若是被歹人所害,失去心智,一般会躲人,怕人靠近。梨花当时不是这样,她总想往外跑。”

疯得厉害的时候,她常常喊——“还我,还我。”

“求求你了,我别的都不要。还我。”

桂淳沉默了一瞬。

张屏问:“梨花姑娘所指的,是人,还是物?”

老妇人摇头:“那谁知道。”

所以村里才谣传她被妖邪摄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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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氏道:“有一回,我远远看见梨花在她家门外站着,就走过去和她说话,她一直对我笑,眼睛看着我,好像瞧得又不是我……我问她,「梨花,你还认得我吗,我是春梅呀。」她盯着我,好像想起什么了,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说,「春梅,帮帮我。」她家婆子开门出来了。她抓我抓得特别紧,我有点慌,跟她讲,「说吧,什么我都帮你。」她说,「帮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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