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丝暂时在庞杜克部落住了下来,问就是盛情难却,半兽人们实在太欢迎她了。
而且旅行不一定要一直在路上,偶尔停下来享受生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在这段时间里,赫里曼负责每天出门跟半兽人们一起打猎,由于他实在太强,打猎简直是手到擒来,意外收获了崇尚武力的半兽人们的追捧。
“吸血鬼兄弟,你太强了!居然能独自猎杀哥玛兽!”半兽人高高兴兴地扛着猎物,毫不掩饰心底的敬佩。
赫里曼仍旧是一副冷傲的模样,轻哼一声:“我还没出全力。”
接触过后大家都知道他只是性格如此,心肠并不坏,所以不会介意他的态度。
另一个半兽人忍不住畅想:“要是我打猎也这么厉害,该有多少雌性抢着嫁给我……”
同行的人大笑起来:“别做白日梦了巴图鲁!有这时间不如多练两块肌肉!”
带着猎物满载而归的战士们一路上打打闹闹,赫里曼在其中很少参与,半兽人既无知又鲁莽,他却并不讨厌这种氛围,整个庞杜克部落确实像个互相关爱的大家庭。
等回到部落,赫里曼就看到艾克丝坐在他们住的草屋门口,被一帮小孩团团围住的场景。
“小艾姐姐!再讲讲那个长满蘑菇的小岛吧!”
“小艾姐姐,我想听水里有很多脚的鱼的故事……”
“小艾姐姐你会摔跤吗?我们一起玩摔跤好不好?”
赫里曼心想她还真受小孩子欢迎,也是,毕竟她偶尔就表现得像个幼稚的孩子。
“一个一个来,不着急……”艾克丝抬头看见打猎小队归来,便站起身,“到饭点了,一会儿再讲故事吧,我去看看大家菜炒得怎么样。”
经过她的耐心教导,半兽人的菜谱丰富了许多,味道更是有了十足的进步,唯一带来的困扰就是大家变得更能吃了,打猎压力由此增加。
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已经端上桌,艾克丝感到欣慰:“你们学得真快,要走时我给你们留本菜谱吧。”
对了,说不定还可以送他们一些蔬菜粮食的种子,能不能种活就看他们自己了。
憨厚的兽人们不经夸,各家各户抢着塞给她一盘菜带回去吃,艾克丝一再解释吃不完会浪费,这才减少了份量。
在暂居的小草屋里,赫里曼已经可以淡然接受粗陋的饭食,他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艾克丝没什么胃口的戳着碗里的一片肉:“你待腻啦?”
她本来就不需要吃饭,之前只是偶尔有兴致或者遇到了新奇好吃的菜品才有进食欲望,这段时间天天吃肉她也有些厌倦,因此才婉拒了跟半兽人们一起吃饭的邀请,否则还要装得很爱吃。
赫里曼看了眼她的动作:“我看是你待腻了吧,接下来要去哪里?”
艾克丝坦然一笑,确实,半兽人部落的活动很单调,他们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打猎和健身上,没空开展丰富的娱乐活动,她是有些无聊了。
“后天走吧,嗯……我听卡穆沙说矮人王国就在东边。”艾克丝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期待。
最初离开舒适环境的烦躁感不知不觉消失,赫里曼甚至也有点好奇:“之前就一直听你念叨矮人王国,有那么好吗?”
艾克丝很坦率:“不知道啊我又没去过,但听说矮人的社会化程度比较高,锻造技术也很出彩……至于蜥蜴人之类的种族都很原始野性,应该跟半兽人的风俗差不多,所以不去了。”
她终于把碗里的肉吃掉,然后就放下了筷子。
赫里曼皱眉:“你怎么吃这么少,开宴会的时候不是很能吃吗?”
那可是从头吃到尾,可现在他有特别注意,她一共才吃了五片肉。
“哎呀,就是因为宴会上吃多了,所以这两天要减肥嘛。”艾克丝又不能说自己不吃也饿不死,只能随口编个理由。
赫里曼闻言更加不赞同:“你根本就不胖,而且旅行不就该储存能量以防万一吗?”
艾克丝对他眨巴眨巴眼睛,捧着脸笑着调侃:“诶~你怎么这么关心我了?我要是死了,你不是正好恢复自由吗?”
“……”赫里曼整个人都僵硬了,他咬紧牙关把头扭过去,“是啊,我就是希望你饿死!”
艾克丝笑眯眯地面对他被戳穿的窘迫模样,没再继续逗人玩。
这就是大家常说的傲娇嘛,看来赫里曼没那么生她背叛他的气了,彼此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虽然一开始赫里曼又绑架又吸血,但艾克丝早就说过要感谢他帮她脱离了神殿,所以并不讨厌他,能交个朋友也不错。
想到这里,艾克丝忽然问道:“你好久没吸血了吧,要不要过来喝两口?”
她说得像是在邀请人家喝果汁,但实际上哪有人主动让吸血鬼咬自己的。
赫里曼微顿,依旧保持着侧对她的姿势,虽然没说话,喉结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吸血鬼虽然能吃普通食物,但无法通过这种方式转化成支撑生存的能量,他们是天生对鲜血抱有生理性渴望。
“之前不都是想吸就吸的嘛,怎么现在还客气上了?”艾克丝大方地扒开衣领,“来吧我让你吸,就当是支付你这段时间的保镖费。”
其实连赫里曼都搞不懂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只是吸一口而已对她也没什么危害,再不补充鲜血他的力量都会退化。
艾克丝看到赫里曼朝她走了过来,只是蹙着眉头好像不太情愿,她有点纳闷:“怎么啦,我的你喝腻了?那你跟半兽人商量商量让他们给你放点血?”
“啧,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赫里曼来到她身边,顿时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涌入脑海,令人目眩神迷。
是因为太久没吸血了吗?明明是很正常的进食流程……却莫名有些燥热。
眼前人的脖颈白得晃眼,赫里曼压下纷杂的心绪,扶着她的肩膀俯身凑近。
尖锐的獠牙轻松刺破皮肤,香甜可口的血液瞬间溢满口腔,似乎长久的空虚得到填补,从身到心都愉悦地舒展开,让他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喟叹:“唔嗯……”
艾克丝被他牢牢圈在怀里,其实不太舒服,她表情古怪,吃饭就吃饭,哼唧什么?
赫里曼昏昏沉沉的,好像完全沉迷在摄取鲜血的快感中,欲望胜过理智,越发用力地禁锢住怀里的人,把她按向自己。
还想……要更多……
“喂,赫里曼!”艾克丝看他半天不起来,觉得不对劲,便伸手推了推,可他还是纹丝不动。
她当机立断地用全力一推,紧接着一个巴掌扇过去:“你想死啊吸那么多?!还是你想让我死?”
之前赫里曼明明只吸一口的,现在一下子喝这么多,说不准会被神力撑死。
而以普通人类的体质,他再这么吸下去,她就不得不以干尸的下场结束游戏了。
赫里曼眼神迷蒙显得发懵,直到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越发明晰,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微微睁大眼睛。
看到她略显苍白的脸颊,赫里曼脸色难看地抿起嘴角,扭头落荒而逃一般冲出草屋,脚步还有些踉跄。
这种颠覆性的失控感,正是他不愿承认的排斥心理的源头,他发觉好像有什么无比陌生的东西在肆意滋长,让他慌张而无所适从。
艾克丝捂着脖子,不明白他跑什么,该不会好不容易亲近的关系就被这一巴掌拍散了吧?
虽然有点可惜……但也不是很重要,赫里曼只要做个合格的保镖就好。
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艾克丝收拾好碗筷,没心没肺地出门找孩子们玩去了。
两个人说好后天离开,但在这两天里,赫里曼就像是有意躲着她,哪怕见了面也绷着脸一声不吭。
艾克丝觉得这种状态很影响今后的旅行,因此耐着性子主动找他说明:“是你差点把我吸成人干,我才打你的,你不至于这么不讲理吧?”
赫里曼侧身对着她,垂下的眸子里光泽暗淡,他动了动嘴唇,有些生硬地开口:“过度吸了你的血,是我不对。”
“原来你知道自己错了啊,那你干嘛不理我?”艾克丝完全不给他面子,直接戳穿,“摆这么大的谱,还得我主动来找你。”
自傲的赫里曼能道歉就已经是破天荒了,他闻言赌气一般地背过身,不再回答。
但实际上他是生自己的气,那么容易就被欲望驱使,心情也莫名其妙地混乱。
艾克丝盯着他的后脑勺,绕到前面去凑近观察:“难道……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因为太久没吸血才那样?只要你好好当保镖,每周固定吸一次血还是可以的。”
赫里曼一下子蹙起眉,看见她这张脸就——
“烦”这个字怎么也接不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她的脸确实客观上很好看,眼睛也很明亮,还总是笑嘻嘻的,有时觉得她什么都不在乎,有时她又很会关心人……
不对!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赫里曼刚要伸手把她的脸推开,对方反而主动退开了。
“什么动静?”艾克丝看向部落大门的方向,听到一阵吵嚷的声音,“好像出事了,过去看看。”
奇怪的心情逐渐退却,赫里曼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赶紧跟上。
艾克丝远远瞧见一大群半兽人围在一起,等凑近了她才发现重伤濒死的瓦伊东躺在地上,浑身都是鲜血。
“叔叔你怎么了?!”哈扎尔恐慌不已,大颗大颗眼泪不住地落下。
瓦伊东眼神涣散,紧紧抓着部落首领的手臂,强撑着一口气:“有、魔物……朝部落……”
卡穆沙强忍悲痛,无比震惊:“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