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话便叫方知舌桥不下:
“我听说,张家人以‘伍员’敬称易浅,赞其聪颖绝伦、料事如神,此可为真?”
“。”方知呆住。谁传的?谁能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皕乌又道:“我还听说,张家人与易浅毕恭毕敬,往往十米开外便为易浅让道,人皆肃穆,目随其而动,以示尊敬。待其远去,方才复工。然心中敬仰其仙姿,每与同僚谈及,尝忘乎所以,自惭形秽。”
“!”方知瞪眼。谁说的?简直胡说八道,睁眼说瞎话!
皕乌瞧他一眼,继续道:“我还听说,易浅曾有一珍物坠入水中,嚎啕大哭。张久龄为博君一笑,命人毒/死全池锦鲤,方才捞回那物。”
“?!”方知瞠目结舌。谁编的?真是鬼话连篇!撒谎不要钱的吗?!
“我还听说……”
“假的!全是假的!!”方知下意识叫道。皕乌沉默地瞧着他,半晌,他才意识皕乌在等他继续,于是说道:
“张家人除了那个小少爷和张家小姐,其他人对易浅态度都很差。全都在背后说他坏话,还叫他‘伍员’,讽刺他睚眦必报,诅咒他和那个人一样死状凄惨。易浅伤养好后一直想离开,但张久龄不让,易浅几次逃跑都被抓了回来。至于你说的毒死鱼的事,是易浅为了找回他那宝物自己干的。他根本没有寻求任何人的帮助,也正因此,张家人对他的行为颇有微词。”
“这样啊。”皕乌眨眨眼。旁敲侧击问到了他真正想确定的事,皕乌神情略显缓和,但依然谈不上愉快。
他似乎只关心自己想知道的事,对方知的愤慨置若罔闻;不如说,他本就乐见其成。:“张久龄不让他走?为什么?”
此事若是换做别人,恐怕只能无知摇头。但方知却是知道的。他虽是个不倒翁,却也是鬼魂存于人偶所致,身无真气灵气,故而实为死物,难被修仙之人察觉。因此易浅将其落于某处,人皆谈话而不避。
“他们觉他可怜,有向善之心,需加以引导。如若放任自流,恐将成一害。”
“哦。原是如此。”皕乌不知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你和易浅早就摸透张家了吧?”
方知下意识一惊,小心翼翼地瞄着皕乌,有种被盯上的不实感:“我们……”
“易浅知道张久龄的打算。那他迟迟不走,就是默许了?”皕乌眉宇压低。
一只乌鸦忽自窗外飞入,落在皕乌肩上。漆黑的眼睛与皕乌一同望过来。那是会被村口老太太骂作“晦气”的眼神,方知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所以易浅现在一心向善,还是已成一害?”
“他……”方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觉得皕乌的问话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嗯?”
“易浅他、他我不清楚!他大概一半一半……?”方知慌忙应道。
易浅的行事极为矛盾。他经由方知摸清了张家的所有秘密,却懒于理会那些瞧不惯他的家伙。对于张久龄不放他离开一事,易浅嗤之以鼻,却也渐渐不执着于此,甚至同张家小少爷的关系略显缓和。
“一半一半?”皕乌挑着尾音,方知小心觑他,看不出他神情有几分缓和。
方知摇晃身体已示点头,但或许太过用力,他不可自控地转动起来,竟直接摔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乌鸦被动静惊飞,皕乌却只是瞧着他滚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