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就好了,等我有能力就把我妈接出去。”
“这根本就不是凭你一己之力能解决的问题……”
“我知道,但是你没看见我姥爷去世那阵儿,徐备明开车把我妈扯到我舅家门口扇耳光,就因为当时我姥爷治病我舅没钱,他怕我妈忌惮我爸也不肯掏钱,说了句“那是你爸不是他爸,他当然不会心疼,姓徐的就是个王八犊子。”
“听我弟弟说,我妈被打之后崩溃大哭,她疯了似的追着我爸磕头,求他不要再作了,那时候我姥爷刚去世不到一个星期,我不知道我妈怎么活下来的和我妈为什么……”
我知道杨宇安听了这些有些崩溃,任谁听了这些都会崩溃,他坐直了身体,“你看这你还怎么学习?高考前还是搬出来一段时间吧。”
“不行,我说了我得看着他们,这种情况我……杨宇安我知道你想说我有选择,但我办不到。”
杨宇安刺溜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他俩不是小孩子,你能看他俩一辈子?”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杨宇安似乎受够了每次谈论到我家的事都找不到解决的出口,继而长叹口气,转移话题,“你有气无力的,是不是这几天连饭都没好好吃?”
“是。”我立马点头。
“不早说……”
傍晚回来,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沈灿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冲我奔来,我扭头想跑被杨宇安揽回来,“哎你怎么回事?没听人小姑娘叫你名字啊——徐奕洋。”
沈灿走到我俩跟前“哼”了一声,表达不满,杨宇安没见哪个小丫头片子有这副面孔,“哎?这是……这这沈席儒妹妹吧?”
“嗯”沈灿冲他点头,然后一把将怀里那团黑乎乎的玩偶塞进我手里,转头就走,
杨宇安被搞得一头雾水,看着沈灿走远的背影冲我道:“这孩子挺有意思哈。”
这边正乐呵着,一转头看见徐备明的车停在院子里,杨宇安心事重重道:“一会见了你爸别跟他呛,没好处。”
“嗯,我知道,你回吧。”
杨宇安像是不放心,伸手捏了下我怀里的玩偶,“躲着点。”
说完才走回到前面的停车区,冲我摆了摆手。
“躲着点”我往哪躲呢?早就习惯了躲得过初一,就得迎接十五的日子,我的生存智慧只有“硬着头皮上”。
曾几何时,我也会站在自家门口害怕到手腿抽筋,恐惧充满暴力气息的屋子,但是后来我明白,如果我就此弱下去,那我的生活准没好了。
就算被打倒在地上,察觉到痛苦也要尽量避免去感知,因为要紧的事情不是恸哭,而是赶快爬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我站在花园里,透过一楼的窗户看见橙色的暖光覆进厨房,女人在往餐桌上端菜,男人单手托腮已经酒过三巡,两个小男孩围坐在餐桌旁乖巧扒饭,其乐融融。
细密的暖意钻进身体,我的心因跳动舒缓而感到惬意,然而就在这时,几道闪电骤然划破黑透的夜空,我如梦初醒,天气预报的暴风雨就快来了。
餐厅里,他们在谈论寄养在姥爷家的弟弟,我不想打破这刻的安生,想尽量没什么存在感的经过餐厅,结果就如同掩耳盗铃,我捂住了耳朵但铃铛依然在响。
徐备明的酒瓶子意料之中的飞过来,我知道他咽不下我白天忤逆他的那口气,他情绪激动,怒目瞪着的眼球充血。
那样的绷紧让我失去了与之对抗的兴趣。
形势倒转,他如同一只负伤暴走的野兽,而我变态的享受他的发狂,轻而易举的发现他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几乎让人陷入惩戒他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这么多年,家里没有一顿饭是可以吃消停的,不管大家如何隐忍,怎样尽量避免最终都会不欢而散,就像冥冥之中的一种魔咒。
都不知道该怪谁,可能要怪就怪我们是一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