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来上学的贺嘉树：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
心情很差，都可以滚。
他光是黑着脸坐在那，就已经吓退了两个闲聊的、一个发作业的、以及一个没什么事但正好路过的，坐在附近的同学甚至有点不敢和他搭话了，生怕惹火上身。
就连王小红这种平时经常和他走一块的也不敢去招惹了，只敢小声对尚冰彦道：“诡秘头上怎么尖尖的……”
尚冰彦叹道：“我知道下周要期中考，但她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上周换座位了，王小红的座位变成了贺嘉树后两排，尚冰彦坐在她左边，隔一条走廊，之前没事的时候，大家还会一起唠唠嗑。
“啊？你觉得她那是紧张吗，我怎么觉得像是要举着电锯鲨仁了。”
“嗯，你说得对，她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我记得贺嘉树以前破防好像就是这样的……”
尚冰彦摸了摸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话说回来，最近好像都没看到他们两个聊天了，难道是又吵架了？”
“哪两个人？”
尚冰彦眨了眨眼，“对不起，我忘了你是转学过来的，没经历上学期发生的事情。”
王小红此刻的心情：恨不得自己是土生土长的羚城一中人。
“我究竟都错过了些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等有空再给你补补吧。”
尚冰彦看了一眼依旧不在状态的“贺嘉树”，又看了一眼情况也没好到哪去的“冉离忧”，忽然觉得二者之间未必没有联系。
“对了，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小红仔细回想了一番，肯定地点头：“第二节晚修下课，冉离忧突然出去了，回来之后给我还有隔壁桌的女生讲卷子，那个时候她情绪好像不太对。”
一旁的刘浩凯插嘴道：“昨天晚修下课，我想找贺嘉树打把农来着，结果那小子也不在座位上，不知道跑哪去了。”
尚冰彦了然，心说那时间可以对上了。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如果这两人很长一段时间没在班里互相说过话，就基本上可以确定又闹矛盾了，根据时间跨度来看，这次可能还吵得有点凶。
冉离忧这边，生气归生气，起码没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贺嘉树那边……状态低迷已经不是一两天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也总是憋在心里不说，还很诡异地笑着说自己没事，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不管他们有没有吵架，尚冰彦都不会坐视不管。
“……我想等考完试了，约大家一起出去玩，你们觉得怎么样？”
“五一假期？可以啊，这破考试周过得我想吐，正好转换一下心情。”
“啊？我、我也觉得挺好的……那个，话说我能来吗？”
“行，那先这么说定了，我和刘浩凯去问贺嘉树，小红你去问一下冉离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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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有五六个人知道这件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消息传开了，又有好几个人说要加入，甚至还有外班的。到了假期当天，欢乐谷门口浩浩荡荡地站了一排人，有点像公司团建。
冉离忧发现自己根本认不全这些人，只好尴尬地say hi，再加一句bro。
人齐入园，大伙叽叽喳喳的，一会这个找他聊昨晚的联赛看了没xx队被xx零封了，一会那个问怎么不打xx游戏了好久没看见你上线，都是冉离忧不熟悉且答不上来的话题。
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以忘记看了、电脑坏了等理由搪塞过去。
贺嘉树看起来倒是很健谈的样子，没一会就和外班的人混熟了，毕竟他本来就认识他们。
“……”
以前这种时候，如果察觉到她苦于交谈，贺嘉树会过来帮忙应付。
“在想什么？”尚冰彦忽然问道。
偷看别人被发现，冉离忧强装镇定地收回视线，“没什么，那边好像很热闹……一会我们去哪玩？”
“说是要去鬼屋。”
“诶？”
五分钟后，站在鬼屋门口排队的冉离忧：“……亚洲第三恐怖，是什么意思？”
“噱头啦，都是噱头，我在网上看了评价，好像也没有那么吓人。”刘浩凯刷着手机道。
“那一会你要保护我哦，我最怕这些僵尸什么的了。”刘浩凯隔壁班的女朋友柒柒拉着他的手道。
“包的呀，宝宝。”
为了保证游戏体验，一次只能进六个人，到了冉离忧这一组，刚好是她，尚冰彦，刘浩凯，柒柒，王小红，贺嘉树六个。
一进门，就听见鬼屋更深处传来其他人的鬼哭狼嚎，声音凄厉异常、哀转久绝，吓得冉离忧一震。
上一组进去的不都是王超、李翰那种人高马大的肌肉硬汉吗……这是在？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诡秘，要不你走前面吧。”王小红往贺嘉树身后缩了缩。
“呵呵，诡秘你也别装了，等会遇到鬼，第一个就把你推出去。”
贺嘉树主动打头阵，王小红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刘浩凯和柒柒两人都快粘一块了，冉离忧和尚冰彦负责断后。
入口处的道路狭窄而逼仄，且几乎完全漆黑一片，背景放着诡异的音乐。
“准备好了吗，一命速通恐怖鬼屋。”
贺嘉树话音还未落，墙角就跳出来一个满脸血红的丧尸，朝众人狰狞地嘶吼。
“啊啊啊啊啊——”
刘浩凯被吓出了一声粗犷的惨叫，宛如狗熊受惊，一下跳到一旁的柒柒身上。
在后面目睹了一切的冉离忧：“……”
怎么变成你女朋友保护你了。
接下来的道路几乎充斥着刘浩凯的惨叫，每出来一个鬼他都要嚎一嗓子，跟尖叫鸡似的，捏一下叫一声。
柒柒一开始也挺害怕的，到后面被他的近距离高分贝噪音喊得耳朵疼，也顾不上害怕了，无奈道：“宝宝，别喊这么大声行吗，有点丢人。”
尚冰彦憋笑道：“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平心而论，比起深层次的恐惧，这种地方最多只能用跳脸杀这种低级手段激发出人最原始的惊吓反应，跟快餐式恐怖片一个道理。然而，玩鬼屋的乐趣不在于惊吓本身，而在于寻求刺激、宣泄压力、以及品鉴被吓到的人的反应。
从鬼屋出来以后，刘浩凯嗓子都喊哑了，奄奄一息地趴在桌子上。
柒柒把冰淇淋塞到他脸上，抱怨道：“再也不跟你出来玩了。”
“别生气嘛，我是真的很害怕，下次不玩这种的了。”
“害怕你还玩？”
“说出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现在连我的脸也一起丢完了，你满意了是吧。”
“呜呜，宝宝你消消气……”
“谁跟你宝宝，滚。”
没一会儿，两人就又和好了，脑袋凑在一起看手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晚点去哪里拍照。
还挺让人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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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人都出来了，大家又商量着去玩过山车，冉离忧借口头晕，继续在休息区待着。
其实今天她本来不想出来玩的，只是不想扫大家的兴。
过了一会，尚冰彦回来了。
“我有点恐高，在这和你一起等他们。”
“好。”
尚冰彦双手放在桌子上，微低着头，好像有话想说，在斟酌怎么开口。
“……抱歉，本来以为和大家一起出来玩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冉离忧本来想否认，但结合了一下自己的实际表现，尤其是和贺嘉树一对比，好像确实不能谈得上开心。
她摇了摇头，“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辜负了你们的一片好意。”
“大家都很担心你。”尚冰彦担忧地望向她。
冉离忧忽然意识到，这是她的“演绎失格”，她的状态已经差到熟悉贺嘉树的人开始觉得不对劲了，说明她没有维持好贺嘉树本来的外在形象。
这一个月以来，她经历了太多事情，有些甚至超出了原有的认知，精神力逐渐跟不上，感到疲惫和颓丧也是人之常情。
除此之外，处理人际关系也让她感到痛苦，尤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贺嘉树。自从经过上次那件事，两人之间的温度骤降，至今没说过一句像样的话。
“……确实是遇到了一些事。”
“是不是和冉离忧有关？”
冉离忧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
见她这幅反应，尚冰彦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是猜对了。
“之前大家都挺看好你们的，即便是和平分手以后，也有人会口误把她叫成大嫂……你们现在又在一起了吗？在冷战之类的？我有点不明白。”
“……不是你想的那样。”
冉离忧顿了顿，亲手结束了这个谎言：“我和他……并没有交往，之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这句话直接把尚冰彦cpu干烧了。
“什么意思？等等，那你们之前是——”
“等价交易，你就当我们是在演戏给所有人看好了。”
尚冰彦：“……”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贺嘉树之前怎么从来没和他提起过？他还以为这小子是真心喜欢人家的。
坏了，他不会真的精神分裂了吧。
冉离忧垂眸道：“这件事，麻烦你先保密。”
她信得过尚冰彦的人品，眼下情况特殊，能商量这件事的人好像只有他了。
“抛开这一切不谈，你觉得，贺……‘冉离忧’，他和我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