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我就要进那里修炼了。”

沈清逸指着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古塔。

李西城顺着他向手指尖向塔上望。他一辈子都进不去的地方。

“度日如年的地方。”李西城说，“你真下定决心了要进去。”

他一点也没有夸张。那塔转为修炼而建，内有将时间隔绝延长的上古秘法，在那里苦修一日就足以得到在塔外花费一年才能取得的长进。代价是如此重压之下精力将快速耗损，定是比普通修行痛苦上不知多少倍，更别提这塔难进也难出，稍有不慎机关魔物便会要了修炼者的小命，且此塔仅有固定的几个出口，不到达对应的层级将永远被困在塔内直到生命被吞尽。

师父曾为他们建起小型的时间法术，好让他们体验一番再决定是否真要进古塔。那法术仅是留存一周的时间为一日，弟子们就难以抵抗。

“非要当那种天命之子吗？”

李西城问沈清逸。

“普通修行对你而言……太慢了吗？”

沈清逸转头看李西城。

“当初尝试那法术……只有我觉得尚能忍受。”

沈清逸听起来是喜悦的。

“这是何等天赐的机缘啊！哪怕是冒险……”

“死在里面，怎么办。”李西城打断他。

沈清逸不继续说了，看着李西城。但李西城没有回应他的注视，只是看着古塔。

清晨的薄雾被阳光穿透。古塔仿佛生辉。

“你也想进去吧？”一段沉默后，沈清逸这么开口。

他很轻易地看见李西城的视线落下去。落到塔底。落到地面。

然后移过来。落在他身上。

“我不想。”

他轻轻挑眉表示强调。这是他一贯的小动作。可他在向谁强调？沈清逸想，你骗不过我，更骗不过自己。

“那种地方……那么辛苦的事。我做不了。”李西城说，“我没那么……坚强。”

说出最后两个字之前他把视线移走了。

“也许我这次修炼，能得到什么古老的秘术。”沈清逸说，“也许……能找到让安安——”

“别说。”李西城再一次打断他，摆手，“别说。你要是为了这个进去，我……”

要是这样，他就如何，这句式的下文，他说不出口。他也想不到该说什么。

“我爸妈说的是对的。”李西城说，“我就是个……我身边的人都会离开我。”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沈清逸说，“别说这种话。”

“百里说的也是对的。”李西城仍然说下去，“像我这样的废物，成不了大器，以后的人生就只剩被世俗淹没。”

“李西城！”沈清逸气愤地提高了音量，李西城一惊，看着他。

“我选择进塔修炼全是为了我自己！”沈清逸皱着眉，“你呢？你怎么不能为自己活一会儿呢？”

“找到能帮你和安安的方法只是附带的，是如果能有就更好的额外的惊喜，我这样说，你能放心一点吗？”沈清逸的语气缓和下来。

“好，好。”李西城点头，又说，“但等你出来，咱俩就不是一路人了。”

“我修炼很快的。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来。”沈清逸安慰李西城。

李西城摇头：“怎么是时间的事呢。你那么优秀，那么强大，等你出来，真正的天命之子，所有人都会仰慕你……可我只是个平庸之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