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不是平庸之辈，我二不是天命之子。”沈清逸说，“什么不是一路人。”

“我有太多难题要解了。”李西城说，“我真希望你跟我不是一路人，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那我不担心你。”沈清逸说，“以你的能力，那些难题你全会解决的。”

李西城笑了。转过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那我担心你。我相信你能顺利地突破到自己预想的境界……可是在里面好痛苦啊。”李西城说，“一切都被延长的感觉。”

“当时进入师父的法术，我就知道我去不了古塔。我真受不了。”李西城说，“待久了，做什么都感觉有一大堆声音在提醒你之前犯过的所有错。根本静不下心。还只能待在那里面。我杂念太多了。”

沈清逸没说话。

“老沈啊。”李西城叫他，“我好像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是不是就剩你了啊？”

“早知道，我就只学习，不交朋友了。”

沈清逸静默地看着他。

“我才这个年纪，就没东西挂念了。”李西城笑笑，“以后的人生真是平坦啊——谁也束缚不了我了吧？”

说完这些，李西城也安静下来。

“祝你平安吧，老沈。”

似乎这是他打算的最后一句话。

“之前在师父那儿替我说话，谢谢你。”

沈清逸说。

“什么？哪次？哦。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前几天才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吗？这么多嘴。没事儿啊。应该的。兄弟嘛。”

“你不怕师父怪你。”

“算你欠我的。”

“谢谢你包庇我。”

“什么包庇……”

李西城这次是真心地大笑起来，还拽住沈清逸的手。看到他这样，沈清逸也笑。

“不是包庇你，老沈。”李西城止住了大笑，嘴角和眼里还是充满笑意，他盯着沈清逸，“是爱。我是爱你。”

沈清逸突然觉得很难过。

“以前没人关心过我。”李西城说，“来这里真好。遇到师父，遇到大家……还遇到你这么个好哥们！”

自从和沈清逸熟悉了，李西城就一直管他叫老沈。好记，好叫，还显得关系不错。

沈清逸倒是一直叫李西城的本名。李西城有一次问他，这么叫他显得多生分，沈清逸说，你本名好听。

“我回去了。”李西城终于说。

“你真不打算回来了？”沈清逸问。

“是。有缘再见吧。”李西城回答，“不过到时候我不一定活着。”

沈清逸在身后说什么。不过李西城已经离开了，不愿细听。

当年师父说，他们二人都是天才。

李西城边走边想。

是吗。什么样的变故能把天才压垮到成不了大器的废物？

想到这里他微笑起来。

要遭遇多少痛苦？我以为只是会走上不同的路，没想到人生把我推进荒野。

彻底的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