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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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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斛、王减忧、谭促和另外两个太医加上元妃吕机文都守在床榻边,一见皇帝醒了,众人大喜,忙跪下请安,吕机文甚至流下了激动的热泪。凉秋的心中也倏然开朗,四日以来心中的阴翳焦虑一扫而空。

“朕这是......”傅焰之悠悠醒转,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能勉强说出这几个字已是难得。他病重时神志昏迷,偶尔能听见身边人交谈,只是身子无论如何都不能醒转,只觉一直是半睡半醒,如今突然清醒过来,脑中十分混乱。

凉秋看着地上的众人,对傅焰之说道,“陛下,这些都是救治您的有功之臣啊。”傅焰之转动眼珠看了看周围的人,用几乎看不到的弧度点了点头。

凉秋吩咐吕机文让御膳房做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让其他太医先退了出去,对王减忧说道:“你是第一功臣,陛下定会重赏。不过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马上带人去神脊殿救治皇后和大皇子。你这个治病思路很好,若能按照这个思路救治宫里其他患病的人,也是功德无量。还希望能连同太医院一起,全力除疫。若在这之中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报给陛下与我知晓。”

王减忧称是,行礼后马上去了神脊殿。

床榻边如今就剩祁凉秋笑春二人,祁凉秋见傅焰之少有的安静虚弱,眼神中也是懵懂无助,和当年病榻上傅尚风一模一样,心中不免柔软了几分。知他没有力气说话,坐在床榻边安慰道,“你睡了七日了。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不要着急,一会吕公公带吃的过来。皇后姐姐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两日,病倒在你的榻前,慧妃妹妹来照顾你两日,也是连日辛苦支撑不住晕倒了,都靠着他们和太医这些时日一直拼力的救治,加上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才能转危为安。”

傅焰之动动嘴唇,但是没发出声音,看嘴型是:“那你呢?”

祁凉秋继续道,“我好好的,这不是没事吗?只是这几日在你身边说了好多大逆不道的话,还请不要怪罪。”

傅焰之勉强牵起一丝笑容,那意思是我怎么会怪你呢。然后嘴型又问“昭儿和皇后?”

“王减忧去救治了,陛下既能安然无恙,他们也定没事的。”

傅焰之问起徐碧光来,看来徐碧光的确是他的心头好,担心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儿马上就想起徐碧光,祁凉秋只能实话实说,“陛下得了寒瘴疟,会传染的,这几日各宫不允许走动,我们的精力也都在陛下身上,其他嫔妃的情况,还真不太清楚,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傅焰之沉默不语。凉秋等着他问下别人的情况,或许是那两个新人,起码也应该问问同为了照顾他而晕倒的李珘。

可他闭上了眼睛,似乎该问的已经问完。祁凉秋叹了口气,主动说道,“慧妃挺着孕体也强撑着照顾你,是我硬让她回去休养的,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傅焰之略有惊讶,随即说了话:“她有孕了,很好。”声音十分沙哑,听不出有太多的喜悦之色。

凉秋心中叹息,看来傅焰之对李珘的确没什么太多的感情。忙吩咐笑春先倒杯水来给傅焰之喝下。

皇帝醒来的消息代表着宫里疫病即将被除消,各宫无不欢喜。

王减忧后解剖了几例急病而发的患者,确认死因都是脑部水肿。想来这就是带有传染性的脑炎吧,怪不得如此凶悍。

傅焰之等活下来的人属实是捡回一条命,大皇子傅昭因救治及时,只是先发了红疹并未入脑,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至于皇上和皇后,太医院倾尽全力保全了他们的性命,只是皇后本就病怏怏的,如此一来身体更是羸弱,需要多加休养。至于傅焰之,太医院等人当然不敢提起会有任何后遗症的可能,但是祁凉秋在私下和王减忧的对话中,已经感觉到傅焰之不可能不受寒瘴疟的影响,只是人脑如此精密,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王减忧也不敢揣测,况且傅焰之目前除了较为虚弱之外,似乎没有其他明显的症状。既如此,大家也就没必要过于忧虑了。

只是这病到底如何传进来的可真是个迷,听说宫外最先发病之处是离京郊乱葬岗最近的一个村子。皇宫大内和乱葬岗又能有何关联?可,若真如传言所说张玄君被扔在了乱葬岗,那么似乎便找到了这其中的关联。可此中内情极密,后宫众人又怎会知道呢?服侍傅焰之的两个小内侍早已经病发身亡,没有机会审问他们到底接触过外界何人,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皇帝醒来后,祁凉秋又留在太乾殿侍疾一天,第二日赶上白天傅焰之精神较好,这才有机会离开太乾殿,忙回无量殿看看如今是何情况。好在咏梅等人都安好,这几日严格执行自行隔离,大家哪儿都没去,真是幸运,一个染病的都没有。

这也是因昨日皇帝醒来后,后宫阴霾尽散,今日起各宫陆续有开门的,这才互相有了消息。才知道前两日徐碧光腹中的孩子没有保住,小产了。

凉秋虽对她已无任何好感,但得知此事也并未多说什么。若不是赶上这档子事,徐碧光的孩子可能不会没有,前几日各宫关门自闭,可以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太医院忙着除疫都来不及,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给各位嫔妃请脉看诊,徐碧光不知怎的也染上了这寒瘴疟,她自己倒没什么症状,只是孩子没有的很突然,所以发现不对之时,胎儿已经自行产出,没有任何征兆。

凉秋见各人无恙正自安心,听到徐碧光的事突然想到木槿,忙问:“木槿如何?!算日子就是这两天生产,快去揽萱宫!”

咏梅也是脸色一变,的确,这些时间各宫不允许走动,她也有八日没听到揽萱宫那面的动静了,不过徐碧光所在的祈罗宫的消息都能传来,揽萱宫没什么动静,或许无事。于是一边随着元妃往外走一边安慰她宽心。

刚走出无量殿的巨大宫门,见一个小内侍慌里慌张的向这里跑,正赶上出来的这波人,差点没停住脚。“报!槿宝林,槿宝林要见元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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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仍住在揽萱宫的寝殿内,虽前些日子已升为宝林,一来孕妇不急于移宫,二来元妃已邀请她到神华殿同住,实没有必要多挪动一次。

床边围着两位太医,缎儿以及另外两个二等侍女。三个宫女哭哭啼啼守在榻前,两个太医唉声叹气的摇头。凉秋冲进去挤开她们,见到了不过八日未见的木槿。

她面色蜡黄气若游丝,似乎只剩下几口气,肚腹高耸,胎儿还未诞出。凉秋拉起她的手,凉凉的。心口一股气冲到喉咙,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木槿生产!”

两个太医跪下,“秉娘娘,槿宝林,槿宝林腹中的胎儿已经死去多时了,故无法诞出。臣等已经为娘娘服下了催产药物,可....”

凉秋觉得脑袋快要炸了,质问缎儿:“稳婆呢?!”

缎儿哭道:“娘娘,宝林封宫前担心自己不日生产,将两位稳婆提前请到厢房居住。可就在前日,两位稳婆相继病发离世,我们一时半会也寻不到新的稳婆来。”

有个太医接上缎儿的话继续说道,“宝林恐怕也染上了寒瘴疟,只是这病极毒,孕妇染上后先从胎儿病发,徐美人也是因此,因此失去了腹中的皇子。宝林已足月,胎儿早已长成,在腹中死去后并未发作,腹内死胎感染胞宫,故产妇也..”

这是宫内感染啊,若是按照稳婆死亡时间来推,从感染到现在最早已有四日。这可如何是好,就算在科技发达的现代,这种情况产妇也有死亡的危险,更何况是现下?

时间紧迫由不得凉秋害怕,她握紧木槿的手,“我救你,一定救你,你挺住!”转头吼道,“给我把肚子剖开!把死胎取出来!”

两个太医吓的“啊”的一声,元妃的要求他们根本不敢想象,只能磕头,“臣等无能!”

“咏梅,去太医院,看还有谁在,通通给我叫过来!笑春玉回,你们去找王减忧,看他在哪个宫里,让他立即过来,说我找他!记得把薛邀林也叫来!快去!还有李太医,李斛!快去快去,这几个人无论在哪,哪怕在太乾殿也给我叫来,就说我有事,回头我自去向陛下解释!”

咏梅三人应了,急急跑出。

祁凉秋见两个太医跪在地上气不打一出来,木槿在床上奄奄一息,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你们两个就这样干看着?想想办法啊!”

两个太医摇头叹气,其中一个较为年轻些的,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娘娘,不是臣等不出力,槿宝林的情况任谁也是回天乏力,您看看她的瞳仁,已经开始涣散了呀!”

凉秋心中一凉,两手发抖的探向木槿的眼睛,她双目闭合,凉秋翻起她的眼皮,发现木槿的瞳孔的确已经开始发散。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木槿!木槿你醒醒!”她如何能让自己相信几日前还好端端的木槿这就要死去了,那个细心思虑的木槿,沉静内敛的木槿,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木槿,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

她回头怒道,“定是你二人救治不力!若木槿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两人大呼冤枉。今日真是倒霉,怎么赶上自己给槿宝林出诊,明明是元妃指定薛邀林照顾槿宝林这一胎,可薛邀林这几日都在皇后跟前侍疾,哪有功夫管其他的嫔妃了。嗐,可主子不听你辩解啊,太医这个活太不好当。

笑春腿脚利落,消息灵通,赶上王减忧在附近的揽芳宫,第一个将他拉了来。王减忧急探木槿脉搏,观察了病人的神色,又抚摁了病人的肚腹,对凉秋摇了摇头。

“请娘娘不要对二位太医过多苛责。槿宝林腹中胎儿已死去多日,即便华佗在世也无人可医。现在将胎儿取出亦是无用。尸毒已入血,无解。”

两个太医终于松了口气。

凉秋已经开始发抖,浑身发凉。不知是刚才跑过来出的汗开始挥发了,还是害怕的缘故。她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疾利,用几近恳求的语气说:“王太医,求你想想办法。木槿还年轻,她不能死,绝不能死。你连陛下的病都能治好,木槿你一定也可以治好。需要什么药?不管什么药只要你说出来,我去准备,不管什么法子,哪怕剖开肚腹,只要让她活下来。”

“娘娘,臣知娘娘救人心切,可槿宝林.....唉....”王减忧只能无奈的摇头,见元妃祈求的神色,过于明显的拒绝他亦不忍心。

“不行,不能放弃。先试试,先把她腹中的死胎取出来。王太医,你既然敢解剖死人,那肯定也能给活人开腹。把死胎取出来,或许木槿能活下来。总要试一试,总要试一试。”说到后来,祁凉秋的语气愈发的坚定,似乎真的找到了一个能救木槿的法子。

“娘娘节哀。槿宝林就在这一刻了,臣尽力给她施针让她醒来见您最后一面,其他的臣确实无能为力。”

说完,王减忧走上前打开工具包,用异常粗大的针具分别扎到了木槿后脑的几处穴道,须臾,木槿的眼皮有些颤动,竟真的睁开了眼睛。

凉秋大喜,“木槿!”

王减忧神色凝重,“娘娘,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臣等就不打扰了。”说完带着两位太医和其他人一并退了出去。

“小姐,”木槿虚弱的看了自己高耸的肚子,“她跟我一起去也好。黄泉路上做个伴。只是对不起小姐了,本想生个公主陪伴小姐,让她以后给小姐尽孝。”

“木槿...”凉秋握着木槿的手,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喉头发颤,控制不住的想要嚎哭,可是她不能,这个时候不能让木槿难受。

“陛下,是不是快好了?”

祁凉秋点点头。木槿满意的笑,“那就好。小姐也平安的回来了,真好。”木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似乎不这样做,下一句话就没有力气说出来一般,“我走了,就剩下小姐一人在这,木槿担心你。虽说,木槿也帮不到小姐什么,可,宫中日子苦涩,若能陪伴小姐,也是我的造化。”

又是一口长气,“这辈子能陪伴在小姐身边,是我的福气。我打小儿就在您身边,比木棉还早些。您和失忆前的小姐不一样了。可无论怎样,你都是木棉的小姐。我能入宫成为陛下的妃嫔也是托小姐的福。可这辈子,我做错了一件事,我,,,必须向您忏悔。”

凉秋泪如雨下,模糊到看不清木槿的面容,只是下意识的说,“不需要忏悔。”

“不,我要说。否则路上不会安心。其实,陛下能派人去扬州找人,是我出卖了小姐。”

凉秋略略一怔,随即释然。此时此刻这些旧事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当年她脑中不是没想过这一种可能,可是在木槿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她就排除掉了。因为木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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