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用了早膳了没有?后厨刚好出了新的——哎,姑娘!”照月紧跟在邹楠后头,焦急得四处张望。
邹安一路到了正厅,迎面看见程英,“夫人安好,我来看看闫衡。”
程英面露尴尬之色,前几日她还拉着邹楠的手跟人家再三保证,自家儿子绝对不是个坏胚,邹楠才刚搬出去,那个混球就闹出这样难看的事!到底是为的什么要去脂粉巷子!
“阿楠啊,闫衡犯错,我已罚了他,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轻易饶他,定要他在祠堂跪倒知错为止。你先别生气,我......”程英说不下去了,她到底还是向着自家儿子,才会这样求情,可邹楠面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连气愤都不曾有。
这样平静,是伤透了心?这可遭了!
程英一边在心里痛骂儿子,一边跟邹楠解释:“阿楠,我已请了老爷家法处置,他今后决计不会再犯!”
邹楠面色平静,说:“夫人,我想先见见闫衡。”
初闻此事,邹楠怎么能不生气,她已全权将后背交给闫衡,全心全意信任闫衡,闫衡怎么能这样对她?邹楠其实气势冲冲地赶往国公府,却在国公府门外冷静下来。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怀疑闫衡,她得给闫衡开口的机会,怎能轻易妄下定论。
孟芝提着裙子姗姗来迟,兰芳得了夫人眼色,早领着邹楠往祠堂去了。
闫衡跪着蒲团,昨夜的酒早已醒了大半,一双深邃的鹰眼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忽闻窗外脚步轻碎,动动筋骨端直了身子,“哐当”一声门被推开,闫衡头也不回:“别问了,都说了我不是去喝花酒的,要不是你们兴师动众地去抓我,我那事早办妥当了。”
“什么事,要到潇湘苑去办,花酒好喝吗?”邹楠站在闫衡身后,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既不伤心,也不难过。
闫衡惊喜回头,在列祖列宗面前也丝毫不知收敛,跪在蒲团上双手环住邹楠的腰,侧着脸贴在轻柔冒着淡香的衣物上,说:“阿楠,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生气怨我呢!”
邹楠探手摸上他脑后,抬指轻轻敲了敲,说:“你去喝花酒,我当然要生气。你还没说,花酒好不好喝。”
闫衡放开她,说:“不及阿楠赏的万分之一。酒没尝出来什么味儿,倒是让我见到了狐狸尾巴。”
邹楠挑起闫衡下巴,食指轻轻摸索两下,摸得闫衡舒服得双眸半眯。邹楠突然松开手,闫衡情不自禁顺着那手指离开的方向够了够。她说:“走吧,我同夫人说了,先放你出来。”
“好。”闫衡理着袍子起来,想从身后抱住邹楠,被邹楠一把推开,“脂粉味儿太冲,我不喜欢。”
闫衡洗了澡,一头青丝如瀑垂在腰上,自个儿拿着干布胡乱擦着,下人要帮忙,闫衡将人都撤了下去,挨着小几靠在邹楠身上,邹楠明白他的意思,接过那干布为闫衡小心擦拭着。
“听闻刑部侍郎喜好听小曲儿,前不久去潇湘苑听曲儿被王相参了一本,我觉得奇怪,就去打探一番。”
闫衡躺在邹楠腿上,手却不老实,蜷起食指勾了勾邹楠的下巴,被邹楠一巴掌打落。邹楠说:“喜好不是一天养成的,王相久在病中,突然参他一本,定然不是一时兴起,确实奇怪。”
闫衡贼心不死,又摸了摸邹楠的发丝,理到鼻尖轻轻嗅着,“听闻王相在城外别院藏了美人,生怕人跑了,怕人严加看守,你信不信?”
邹楠动作一顿:“美人?”
闫衡:“谁知道呢,我又没见过,那个老匹夫,都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吃嫩草呢!”
“他吃不吃嫩草我不知道。”闫衡一个挺腰,将邹楠按在身下,“我反正我是忍了好久了,阿楠,你今晚别回去了,明日我送你去工部报到。”
邹楠还没答话,闫衡起身冲着窗外喊道:“去传一声,姑娘今日不走了。”
屋外雪还没化尽,屋内却已热的看不清人了。
“你方才说,明日去工部?”邹楠仰坐起身,“消息送错地方了?”若是王之涣送的信,合该送到外边的小院才是,怎么闫衡先一步比她知道?
闫衡推了小几,茶盘杯盏碎了一地,那青白玉瓷合着滚烫的茶水,落到地上都还冒着热气。
闫衡抱了邹楠,热息喷洒在邹楠的脖颈,他说:“我岂能让那姓王的再见你?阿楠姿色动人,你去了工部,我可怎么放得下心啊。”
他说的那样轻佻浪荡,手指只在邹楠腰间一勾,那腰带就这么散了,“阿楠,外头天已暗了,你有什么问题咱们去床上说。”
邹楠一紧张就揪紧了闫衡的衣领,“你还有事瞒我?”
闫衡捏住邹楠手腕举过头顶,轻轻吻了吻邹楠的眼睛,说:“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我一无官身,二无爵位,要阿楠做官养我这个小白脸,实在是太过辛苦了些,我去求了父亲,让我继续查江南贪污的案子。”闫衡含住那晶莹可人的红唇,细细吸吮后又松开,轻微的声响清晰可见,他说:“来日官场相见,阿楠可要提携提携我。”
“八字还没一撇,你——”
邹楠眼尾染上一抹殷红,呼吸间有些急促,被钳制在头顶的两手露出指尖,不住地揪着可怜的软垫。
屋外有风,吹得残叶沙沙作响。
闫衡强势地与她十指交握,一路从眼睛吻过鼻尖,又从鼻尖含住耳垂,抽了松散的腰带。
闫衡猛地把人往前一带,说: “管它有撇没撇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自然要先抱紧了大腿。”
春光正好,闫衡吻着邹楠的耳垂,尽是缠绵绯语。
邹楠伸手磨着他的手被,说:“那你可得表现好点,我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眼的。”
闫衡不语,只坏笑着亲她唇角,领着她一路探索。
邹楠被烫得手指微蜷,闫衡霸道地钳住邹楠,潜入深海。邹楠要被溺毙了,闫衡是罪魁祸首,也是能拯救她出汪洋的浮木。
邹楠抓了他的手:“明日还有正事,别露痕迹。”
闫衡带着邹楠双手,引着她解了繁琐的碧玉腰带,与那被摔碎的茶盏丢在一处,地上一片狼藉。
窗外急风骤起,盛开的红梅被摧残得烂了一地。
隔着那层薄纱,闫衡落下虔诚一吻,好像是对着他的神明许愿,终于得到回应一般。
最美不过春宵,此时的坦诚相对是与对方最真心的交付。闫衡轻轻捏着邹楠的下巴尖吻着,他在痴缠之中低声喃道:“阿楠,阿楠。”
回应是碎的,邹楠也是碎的,喃喃回应像是火上浇油,换来更加霸道的深耕,她只能咬紧了双唇,将声音都闷在喉咙间。
邹楠双眸半阖,隐隐有些失神,房梁似乎现出重影,闫衡带着他,深深陷在这致命的欲海之中。
戛然停止。
邹楠身体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她难受得眼眶蓄满了欢愉的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闫衡忽然停下看他的双眼。
这是一种鼓励。
闫衡坏笑一声,将这股劲儿都攒在后头,他微微动了动,邹楠一下紧咬住双唇,可还是没能拦住身体最真实的回应。
邹楠双手环在闫衡脖子上,幽怨且嗔怪地剜了他一眼,闫衡顺势低头埋在邹楠身上,散落的发刺得她颈间微痒。
闫衡像是故意的一般,杵在那儿等着邹楠讨饶。邹楠一口咬在闫衡颈侧,拼尽了劲儿留下个血痕。
闫衡后退离开,邹楠本能地动了动,闫衡揉了揉邹楠的发,他含着邹楠的耳垂轻轻吐着气:“阿楠,我伺候得好不好。”
邹楠累极了,两人已做了两回,邹楠甚至听不清闫衡在说什么,更别提回答什么。
闫衡翻了个身,将人腾了个地方,他一手环在邹楠颈间,一手环在邹楠腰间,他像是半路开窍一般,前半程有多莽撞,后半程就有多柔情。
软垫湿了一片,那抹红像是雪夜盛开的红梅,艳丽动人。
两人汗津津的,闫衡唤人传了热水,邹楠早已提不起力气,被闫衡抱着一同进了浴池,池水漂起白沫,下人们换了一回又一回,闫衡乐此不彼。
至于说好的第二日送邹楠去工部,闫衡早抛到脑勺后去了。
院中微风正好,侍奉的下人们开始热闹起来,一个两个的都往主院去领赏。
邹楠睡梦中惊醒,瞧见外头天光大亮,心道不好,挣扎着起身,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酸痛。始作俑者将人揽回怀中,心满意足道:“好阿楠,你今日须得好好休息,睡足了我再送你去。”
邹楠气恼地踢了他一脚,闫衡将脑袋埋在邹楠胸前,懒洋洋地道:“踢吧阿楠,我如今还有的是力气,一点就着。”
邹楠使了全力踢他一脚,起身跨过闫衡下了床。闫衡餍足地轻笑一声,跟在邹楠身后,指着侧颈的咬痕,问道:“我这可怎么办啊?今日要随父亲面圣,这个样子去见,叫做御前失仪吧?”
邹楠瞅了他一眼,这人活像是一头摇着尾巴的大尾巴狼,得了便宜还卖乖。
“要不你同圣上将清楚,就说是我咬的,砍了我的脑袋赎罪吧。”邹楠没好气地说道。
邹楠强忍着酸痛穿衣裳,闫衡憋着笑,替她一一整理,最后拿了件氅衣套在身上,将人揽到跟前系上带子,说:“阿楠,你也就是现在敢与我这般没好气儿,昨儿个夜里,是谁哭着讨饶啊?”
他说得轻浪浮薄,邹楠端坐梳妆镜前理着头发,他又说:“好了阿楠,别生气了,下回我让一让你,让你都讨回去,怎么样?”
邹楠夺门而出,闫衡在房内打了套哑拳,披上衣服朝外边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