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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稻荷崎吹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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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对吹奏部的成员来说,每年六月最重要的大事件莫过于AB编成员选拔。

今年的选拔日期也被定在了六月首周的周四和周五,因此部内从五月末开始,气氛就已经变得紧张。

大部分高中乐团的主力选手都是从高二开始担当大任的,换句话说也就是,如果在高二阶段还不具备被选上A编的能力,那课业更繁重的明年会怎样也基本有分晓了。

相对去年,我的演奏水平确实进步了很多,至少我现在可以自信地说自己在正式的演奏中绝不会出错了。因为无论是指法、发音、音量控制、转音流畅度还是气量,我现在都已经能做到“还不错”的水平,即使是田边来了,也会说我几乎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短板,但与此同时,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太突出的长项。

换句话说,也就是“教科书式的优秀”吧。

可能是得益于此,田边最近很常在给声部成员纠错的时候叫我起来示范。这一举动或许可以视为她对我实力的认可,但与此同时,她也在无意之间给我带来了一些带着敌意的视线。

因为被我做示范的人演奏水平未必就比我低,我有时甚至能在那几位同学的脸上读出一种“就凭你?”式的轻蔑潜台词,可我对此确实无法反驳,毕竟人家是进过A编的,我又没进过。

这些外力因素使我的压力陡增,让我在选拔前那段时间一直感觉心里发堵,倒是作为初学者的桃泽同学看起来兴致勃勃。

“无论上哪个编都好,我只要能跟高濑学姐一起演奏就会高兴的。”

“说什么呢,不瞄准最高目标来努力的人会很难进步哦。”

“那等我落选的时候,学姐会安慰我吗?”

“嘛……于情于理还是会的。”

“那好像也不错哎。”

“不要在选拔之前就想落选的事。”

俗话说大战之前必有补给,即使是死刑犯也要让他在死前吃个断头饭。

我在选拔开始的前一天特意跟田边请了一下假,不去参加下午和晚间的训练,反而是去逛了逛家附近的菜市场,购入了足够给自己做一顿晚饭的材料,还有用来做一大锅番茄肉酱的材料。

重大赛事前吃炸猪排饭是日本人的传统艺能。虽然这个“传统”实际上是到近代才出现的,但是问题不大,好吃就行了。

一碗猪排饭下肚,我顿时感觉心情好了很多。虽然我自己做的猪排饭味道跟母亲做的略有差异,但也能带来令人怀念的熟悉感。

“喂?”

“喂,叔叔吗?我打算做点番茄肉酱放冰箱里,你之后在家要是饿了可以在冷冻层拿一袋,跟方便面一起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吃了。不过这东西即使放冷冻层里最多也只能放一个月,你记得一个月之后就别吃了。”

“啊……谢谢,让你费心了。”

“那先这样,你去忙吧,我挂了。”

吃了一年多口味寡淡的便利店便当,我的嘴里早淡出鸟来了。趁今天有空,我干脆多做点番茄肉酱分装冷冻起来,以后每天都拿一小袋去学校,用一早上时间放着解冻,等买便当的时候托店员放进去一起加热,这样我平时不用做饭洗碗,吃饭时也不至于没滋没味,两相得宜,岂不美哉?

美,美得很啊。反正我在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是这么觉得的,看阿治这个平时吃饭头都不抬的小鬼在我开盖的时候还抬了下头就更觉得了。

“便利店有新的菜单吗?”

“没有,我自己做了肉酱,托店员放进去一起加热了,毕竟便利店的便当在我看来都没什么味。”

“哦。”

“什么,你还会做饭啊?那干嘛天天吃便利店啦。”

“开什么玩笑,我这个独居的外地人为什么要在天天训练的前提下回到家里还要洗碗做饭。”

“啊?好吧,那确实。”

这兄弟俩做人还算识相,没张嘴就问不算非常熟的学姐要东西,使我一改对住宿生穷凶极饿的刻板印象。

轻松愉快的午饭时间和下午的三节课眨眼之间就结束了,等到代表放学的最后一次下课铃声响起,我的体感时间就开始变得无比漫长。

按照惯例,吹奏部的部员们在AB编选拔赛举行的当天都拿上乐器,聚集在了各自声部分配的练习教室里,等部长过来叫下一个人进音乐厅。

到这个阶段的时候,我们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等待。

吹奏部总共有一百多人,测试的顺序每年都不同,部长并不会提前告诉我们名单,谁也不知道自己前面还排着多少人。

这种等待是十分可怕的,因为在幻想中,自己前面的队伍长得看不到尽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眼前的画面跟小学生排队去接种疫苗时有点像。

一个个同龄的孩子排着队,面带忐忑地走进医务室,然后在医务室里发出惨叫,哭哭啼啼地从另一个门后走出来。

诚然,乐器的声音比小孩的惨叫好听得多,部员们在测试结束时会当场哭的也是少数,但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可怕。

大人的评价标准会在瞬间夺走小孩子的一切,为我们的努力程度盖棺定论。

「真不想吹啊。」

「你有那么讨厌鞑靼人舞曲吗?我还挺喜欢的。」

「也不是说讨厌啦……非要说的话我还挺喜欢的,是《伊戈尔王》里最喜欢的曲子,鹭巢诗郎改编的版本也很喜欢。」

「是吗?我倒是不太喜欢那个版本。」

「为什么?」

「因为听起来感觉很沉重?这首曲子在原作里是很轻盈柔和的歌,用于表现鞑靼人对他们首领的祝愿,但是鹭巢诗郎改编的版本变成了只属于小提琴和大提琴的二重奏,听起来比较伤感。」

「嘛……他改编这首曲子毕竟是要用于动画配乐的,肯定是看甲方的意思。」

「什么动画?」

「《彼氏彼女》,是有点年头的老动画了,我还挺喜欢的。在里面这首曲子一般会被用在男女主想念对方但是无法相见的时候,所以听起来比较沉重才是正确的。」

「确实。」

「说到这个,我好像没听你说过啊高桥。」

「什么?」

「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好像没想过哎……非要说的话,会弹钢琴的人吧,或者会其他乐器的人也可以。」

「找同行谈恋爱没问题吗?」

「不知道,可是我不想跟五线谱都看不懂的人谈恋爱。」

「有道理。」

「高濑喜欢的类型我记得是擅长运动的文雅帅哥?」

「还有年上啦年上,这一点很重要。」

「哎,这么严格啊,只要比你小就不行吗?」

「也不一定,年下男要是符合某个条件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什么?」

「他是木村拓哉。」

教室里过于凝重的气氛并不适合我跟田边现场聊天,所以我在等待期间给远在两个班外的高桥发了消息去碎碎念。

在发完“木村拓哉”之后,高桥就没再回我的消息了,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她好像白了我一眼。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发消息给田边欠一下的时候,光邦部长突然拿着个夹纸垫板走了进来,然后用它轻轻敲响了我们小号声部练习教室的后门。

“高濑,到你了。”

田边朝我挥手,我朝她点头致意,然后拿上小号跟着部长离开了。

进入音乐厅,部长在通报完测试者姓名后就先行离开了。大门在我身后应声关闭,我将小号拿在胸前,走到了位于舞台中央的谱架后,向坐在台下的佐藤老师和梶山老师鞠了一躬。

“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

“请。”

放在谱架上的乐谱一共有三页,是随机从《鞑靼人舞曲》和《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中抽取的,有测试者所属乐器演奏的旋律片段。

按照规则,我需要在五分钟之内将这三页乐谱上的内容演奏完,即使出错了也无法重来,重吹就当场取消资格,超时了也一样当场取消资格。

无论吹得是好是坏,两位老师都会听你吹完五分钟,然后让部长进来去叫下一个。

在最终结果公示之前,我们无法得知当时老师对我们的评价究竟如何,但老手对自己的表现都是心里有数的,所以真是发挥差了的话,基本你一出来,外面的人看你的脸色就能猜到七七八八。

站在音乐厅舞台上演奏的感觉我并不陌生,但人类可真是奇妙啊,即便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只要坐在台下的观众换了,给演奏者带来的感受居然也会截然不同。

对着小林前辈演奏的时候,我总是感到羞愧,因为他才是我实际上的教导者,我的缺点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对着桃泽同学演奏的时候,我总是尽可能地谨慎,因为她是我的学生,我有义务为她做出正确的表率。

那对着两位顾问老师演奏的时候,我该抱有什么心情才是正确的呢?

去年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光是演奏就已经费尽了心力,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现在我的脑子居然还能在肌肉记忆的辅助下走神了。

可能是出于要巩固“增强木管实力”这一印象的原因,今年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选择了更突出长笛和打击乐的编曲版本,铜管的表现力被减弱了。

但即使编排稍有不同,这也是我练得最多的曲子,熟练到闭着眼睛也能吹,就像田村学姐将独奏谱交给我时说的那样——

我觉得它是属于我的。

“好了,下一个。”

最后一个音收尾,佐藤老师对着话筒说了一声,部长打开音乐厅的大门,进来更换给下一个人用的乐谱,我从与乐器仓库相连的小门离开了。

周五下午,AB编成员的名单正式发表。

今年A编的名单上依然没有我,但我的名字出现在了B编小号声部的“领奏”一栏中。与此同时,桃泽同学的名字被列在了B编小号声部的末席上。

她在看到出名单的时候就已经大叫一声挂在了我的手臂上,让我多少感到了尴尬,但那孩子看起来太高兴了,我就暂时不扫她的兴吧。

为了不刺痛其他落选者的神经,入选了A编的高桥和田边没有当场过来跟我聚头,我们只私下里用手机互相发消息道了一遍恭喜,然后就各自去个人练习的保留地继续今天的练习了。

佐藤老师今年当然也有给我们进行个人评价,我的评价内容大概是:相对去年进步了很多,我之前提到过的错误都没再出现了,能看到你为此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不过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的演奏能感情再充沛一点。只能正确、精密地再现乐谱上的内容是不够的,机器人和电子软件在这一点上能做得更好。你在演奏《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时所表现出的气概就很不错,把这种热情也扩散到其他曲目上去吧。

很好,佐藤老师提的建议终于进入了抽象的唯心主义领域。

我不否认我对演奏本身并没有太大的热情,但即使知道了这个问题,我想要改正它大概也很难。

因为一旦对这种东西投入了太多的热情,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的话,那种挫败感恐怕不是我能承受的。

摒弃杂念,我将小号架起来,开始了今天的个人练习。

可能是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了,我几乎没注意到周围的时间变化,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才回过神来,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啊……”

“治。”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快到门禁时间了,你不走吗?”

“你没说我还真没发现。”

我摸出手机,看到高桥和田边果然已经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在约好校门口见之后,我将号嘴拿下,开始清理号管内的冷凝水。阿治那孩子也不知道是还有什么事,看我都开始收拾了也不走,只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搁那站着。

“你要不要坐会?”

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他从善如流地在长椅上坐下了。

这孩子看起来似乎有话想说,我算算时间,今天也是该给按键上油的日子,于是就在清理完冷凝水之后又陪他坐了一会。

“学姐心情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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