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副相当蕴含生机,十分可圈可点的佳作。
哪怕它比起墙上那副杰作仍然是蚍蜉与大树的差距,但是见过了它原本的模样,谁还能不称一句神奇?
男孩满脸激动地望着池舒,一时之间嘴里面只剩下哼哼,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发出音节了。
池舒摸了摸他的头:“我个人的看法呢,是建议你多观察自然、体验生活,作画时把视野放广一些。不过这些最多只能起到一个基石的作用,今后到底能画成什么水平还是要看你自己。”
“嗯,我记住了,谢谢姐姐。”男孩终于兴奋又艰难地吐出感谢。
池舒笑笑,围在她身边的人却变得更多了。
拥挤让这片场地的空气都变得不那么流通起来,池舒不太自然地皱皱眉,傅知康显然比她更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极为自然地伸手把池舒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又随和地跟众人解释“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们有事要先走,大家继续看画展吧。”
他带着笑,言行举止却很有气势,围观的人不自觉让出一条路来,两个人才算离开了当场。
剩下的时间,两人陪着傅钰接受采访,招待朋友,画展结束又高高兴兴吃了一顿庆功宴。酒足饭饱,长辈们留下来谈论事情,吩咐傅知康送池舒离开。
于是池舒又坐上傅知康的车。
马路两边光秃秃的行道树一棵又一棵从车窗外从她的眼睛前掠过,她靠近车窗,温热地呼吸着,窗户被扑上一层白气,与此同时窗外的行人哆嗦着带上帽子,额前的碎发被京城冬季十二级的大风高高刮起,嘴里也吐出一团白气。
池舒这才发现,原来京城的冬天和林海市的冬天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萧瑟,一样的寒冷。
赋予了它不同意义的不过是城市里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和她一样的人,和她不一样的人,和你一样的人,和我一样的人。
汽车驶上了高高的立交桥,池舒的手指覆盖在冰冷的车窗上,她借此来压抑皮肤底下的汩汩流淌的血液,控制着心底还不知道叫什么的那个东西先不要破土而出。
黑夜里亮如白昼的写字楼,一大早人满为患的小餐馆,美术馆前排成长龙的普罗大众,马路牙子上随风摇曳在枝头的银杏树叶,还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群众,所有的场景和画面都在池舒的脑海里走马灯般不断闪现。
保持冷静!
保持清醒!
池舒瞪着一双亮到惊人的眼睛,直到傅知康喊了她第三遍,她才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解安全带,拿包,下车,说再见。
池舒就在傅知康一脸迷惑的注视下钻进了不远处的超市,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
傅知康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坐在车里独自尴尬地笑了两声。
半个小时后,傅知康回到家,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池舒肯定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又把两人之前商定好的明天看升旗的安排编辑成信息发给她,直到罗列出十条准备事项才安心。
而另外一边,池舒早就抱着大堆画材回到了自家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