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靡。”
毁灭无所顾忌,守护前后难忧。为恶人可以胡作非为,行善事却要瞻前顾后。
因而强大的恶人放下屠刀,往往变得软弱;因而铲除邪恶之徒,往往曲折痛苦。
总是如此,时常如此。
“啊?这么难吗?”
陈寐被戏文的残酷震慑住:“恶人这么厉害,难道好人只能变成恶人,才能打败恶人?”
“可是,为了打败坏人变成坏人,对付坏人的坏人,还算不算好人呢?”
沈欺不说好坏,只从他所见所闻里,给陈寐说了一个结局。
“变得比恶霸更恶,成为世间最恶,踩在众恶之上。”
“既成最恶,破除万恶以后,下一个该指戈相向的,便是自己了。”
“……哇。”陈寐长见识了。
“那也很辛苦吧,听起来好可怜。”他烦恼道,“都怪那个恶霸要做坏事,要是恶霸不是坏的就好了。”
蔚止言便是笑了:“人心好到何种地步,或是坏到何种地步,都不算稀奇。”
“恶人不作恶,”蔚止言另有一番见地,说的应当是戏文了,“那么其后的故事便不再有了。”
陈寐豁然:“是噢。”
“有一事还需请教你。”沈欺是时候开口了。
陈寐:“你尽管说。”
“我们正在解一道课业,”沈欺道,“与阵术相关。”
是的,沈欺并没有忘记悬而未决的研习课业第二题,更没有忘记在他眼前,有个他们小组想问而没有问上的断机试魁首。
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诛灵阵。”
沈欺轻点云澜令,研习小组积攒的文献卷宗倾泻而出:“这些是诛灵阵有关案卷,以及我们解出的部分。只是此阵繁杂,往下难以为继。你精于此道,故想寻求你的助力。”
“好,我先看看。”
陈寐答应了。他抄起阴阳笔,专心算阵的神态,又和平时判若两人了。
片刻过后,他放下笔。
“挺复杂的,这个法阵。”
“不是不能解的那种阵,”陈寐刚才粗粗一算,便已感到棘手,“但是要花很长时间。嗯,还差点东西,最好是……对,要是有一个残阵之类的,会更快一点。”
沈欺本就不抱一蹴而就的指望:假如诛灵阵能让人轻易解开,也不会史上留名了。
陈寐说不是不能解,意思倒是竟有一线希望了。
“这样吧。”
一时半会算不出个子丑寅卯,陈寐道:“你把这些发给我,我先想想,有想法了再去找你们?大家都住在奉仙观,很方便。”
出于对半篓荔枝的感激,他保证道:“反正不管算没算出来,一定会跟你说的!”
沈欺笑道:“好。”
收到沈欺发来的案卷,陈寐风卷残云,扫完了桌上的食物:“那我先去买荔枝喽。”
……如此速度,放在云澜府,陈寐要和关星楼有的一比。蔚止言钦佩不已:“仙友慢走。”
陈寐朝着他们两个挥挥手,兴冲冲地跳起来,急着买荔枝去了。
他一心记挂着荔枝,走得好急,走远了,才想起来,还有件小事。
不知道算不算是要紧的事,他刚刚忘了说了。
他昨天早晨睡醒来,头疼好了一点点,在奉仙观里面闲逛,远远地,看到了白塔顶上有个奇怪的人。
隔得很远,那个人又匆匆忙忙的,瞬息之间翻身跃下白塔,驶出雾障,离开了海上国。所以他只看见,那人带了把错金短刀,脸上有好多道交错的疤。
对方还掉了个小东西,掉在来集市的路上,被他捡到了。
得回去告诉云澜府的仙友才行,陈寐摸摸口袋,里头放着他捡到的那个小东西。正想原路返回,海风拂面,带来了荔枝的香气。
算了,不着急。
等买完荔枝再一起说吧。
陈寐蹦蹦跳跳地奔向了果摊。
然而,此时的陈寐也好,糖水铺子里望着他活泼举止、哑然失笑的两人也好,都并不能预料。
这一天,直到过完了,陈寐也没能回去奉仙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