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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郁郁不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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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骎把顾青杳送到了普密泰那里,转头就分别向他的父母正式提亲。

二老自然是喜不自胜,并且没有在妻妾的名分上提出任何要求。只有一点为难——他们做不了顾青杳的主。更重要的是,顾青杳回到长安以后,他们连一面都还没有见过她。

杨骎发觉婚事的难点还是在他自己这里。

顾青杳是女官,所有女官的婚嫁全部都得有皇后的首肯,当年他的父母和离,骙郎的母亲贺兰氏嫁给父亲就是先皇后推波助澜促成的。

杨骎想他还是有办法的,大不了绝食明志,越是这样老掉牙的法子越有效。

另外一边,顾青杳在经历了三次大发作和两次小发作后,在大夫的调理下已经度过了人生中第一个没有毒发的月份。

她在普密泰的府上好吃好喝地住着,彻底地丧失了回家的欲望,或可说彻底地丧失了一切的欲望。

杨骎每天都来看她,她既不回避也无反应,只当他是个陌生人。

“我来看你”,杨骎扳过顾青杳的肩膀面对自己,“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跟我说话?”

顾青杳平视了他的目光:“看吧,进来随便看,想怎么看怎么看。要我脱衣服给你看吗?”

杨骎推开她的肩膀站了起来:“你不用这样试图激走我,这一套在我这里不管用!”

近来他总是很忙,不可能时时守在她身边,尽管他非常想,可有时在她身边待满一个时辰都是奢望。

而顾青杳恰恰相反,现在非常闲,她常常随便找个地方枯坐,一坐就是一整天,期间不吃不喝,不看书也不做针线活,从前有多闲不住现在就有多虚度,看着令人担心。

而普密泰担心的程度不亚于杨骎,在顾青杳就寝后他特地把杨骎留了下来。

“再这样下去,她会郁郁而终的,杨大人,我看不下去了。”

普密泰看到了一个痛苦的男人和他深刻的忧愁,杨骎用双手捂住了整个的面孔,试图在他这个既不熟悉也不陌生的异国王储面前隐藏情绪。

普密泰很担心他们两个人,于是讲了一段自己的经历。

“我的第一个女人是一个银匠的女儿,她每天为我更衣,有一张圆圆的脸蛋,亲上去软软糯糯的,那个时候我很爱她。是她让我知道了女人的甜美,我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说我要娶她,你猜怎么着?她吓坏了,甚至不敢再面对我、看我的眼睛,同床共枕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就是感觉变了,再也找不回从前的甜蜜和快乐了。”

“那时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问她为什么,她什么也没说,半年后成为了一个铁匠的妻子。”

杨骎皱着眉头,不解普密泰跟他说这些是何意:“顾青杳不是侍女,她不会被吓坏,你不了解她。”

“杨大人,我看是你不了解她,因为你好像时至今日都没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是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什么选他不选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宁肯谁都不选也不肯选我!”

“因为相比你,她选择了她熟悉和安全的生活,我都可以理解她,可你却在责问她和逼迫她。”

杨骎一挥袖子,气咻咻地表示:“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情况!”

普密泰没有争辩,只说:“也许吧,但我肯定比你要了解女人的心。女人选择一个男人永远不只是为了这个男人本身,而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后的一种生活,你代表着令她陌生的领域,试问她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人生和你去冒险呢?如果你所说你们在关外已经结为夫妇的事实,我恰恰认为她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够为你做的一切,她用情爱回报了你的情爱,不是么?可你现在表现得却像是她欠了你的。”

杨骎无言以对。

普密泰继续地说下去:“你现在逼迫她用责任回报你,她回避了责任,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她只能给予情爱,而你想要的责任和义务她压根不具备提供的资格。”

他顿了顿,闪着流光的眼睛眨了眨:“我想,以她的为人,倘若真的对你没有感情,也是无法和你有那样的回忆的。”

用情爱回报了情爱,杨骎的心里反反复复被这句话轧过来轧过去,所以,顾青杳对自己是既有情、也有爱的?他有时确定,有时则十分的不确定,所以他一再地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正面的答案,他一次次地催逼,绝望地拷问,他只是想要反复地确认而已。

“可你却夺走了她所拥有和熟悉的一切,恕我直言,杨大人,你太不近人情了。你口口声声说给她这个,给她那个,你想过你才是她恐惧的根源所在吗?”

“我该怎么办?”杨骎诚心发问,“我能怎么办?”

“没有人能教你怎么办,如果你问我的建议,那就让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一段时间吧……”

“不!”杨骎立刻否决了普密泰的提议,“她只是需要时间,我给她时间!那么久我都等了,我可以继续等下去!既然她对我是有感情的,水滴一定能石穿,我们一定能回到从前那样……”

“杨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恰恰是因为你们在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剥去了一切附加的身份属性,仅仅剩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依为命,才让她短暂地选择和你在一起了呢?事实上,只要一回到长安,在冰天雪地中消弭的一切就都回来了,而且森严壁垒,你们二人谁都砸不穿打不破,接受现实吧,那样的时光不会再重来了。”

杨骎觉得普密泰这个理论荒谬绝伦,他不仅不相信,还嗤地冷笑了一声。

普密泰却始终很严肃:“杨大人,我问你,你愿意抛弃你的家世、身份、门第、财富去和她过粗茶淡饭的生活吗?”

杨骎迟疑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您不必回答我,我也并不是要从您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是与否都没有关系。”

“你觉得我不敢为了她抛舍那些身外之物?”

“我的意思是答案并不重要。你肯,自然是高尚的;你不肯,也是人之常情。重要的是即使你愿意,你也不能够,那些身外之物也是重担和责任,你以为仅凭你的个人意志就能抛舍?”

“王储,你还是太小瞧我,”杨骎轻轻一笑,“我不需要抛舍什么,我只需要把她迎入我的生活。”

普密泰觉得这一晚上算是白费了口舌:“你凭什么觉得她就想过你这样的生活?”

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杨骎再度登门来探望顾青杳。

普密泰早早地找了借口出门去看赛龙舟,只留下顾青杳一个人对付杨骎。

杨骎也算师出有名,来兑现他的诺言——“分顾青杳一半家产。”

他煞有介事地带着房契地契来让她摁手印儿。

顾青杳看都没看这些东西一眼,她很平静地表示:“我不要你的东西,我现在要这些还有什么用?”

“据我所知你体内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好好调理几个月,活到七老八十都不成问题,”杨骎抓过顾青杳的手,捏着她的手指一张一张一页一页地在那些契书上摁下指印,“我已经登门向二位高堂提亲,我家里那边也正在使劲,年内婚事一定能够办成。”

顾青杳还是很平静:“我们都放彼此一条生路好不好?求求你,行不行?”

摁完手印儿,顾青杳此刻已经家财万贯,杨骎用手帕蘸了水把她指尖的印泥擦拭干净,然后认真而又得意地回答道:“不好,不行。”

“你还赖上我了!”

杨骎点点头:“我是赖上你了。你当初招惹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这一天呢?”

这是代价,顾青杳心想,我得受着,受着就受着。

“把盯着我的人都撤走。”

杨骎摇头:“不撤。”

“杨骎,你我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约束……说得直白一点,只是媾和,你何不洒脱一点,往前看呢?”

杨骎这回点头了:“你说得对,是得往前看,文书礼仪的我已经在准备了,我说过我得给你补一个大大的婚礼,我说到要做到。”

“我不要。”

“我要给,你就不得不要。况且,我不能、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顾青杳,余生还有那么长,我总能想出折磨你的新招数。你以为我就这么算了?顾青杳,从前我给你看到的都是我最好的一面,你给我长长久久、健健康康活下去,我不会放过你的!”

疯了,顾青杳在心里得出结论,这个人疯了。

她又想,我得受着,受着就受着。

“明天五月初六,我三十四周岁的生辰,我知道你从来也不费心思记跟我有关的任何事情,没关系,往后我年年在你耳边念叨,你记不住都不成!我来给你下帖子,请你赴宴!”

请帖拍在顾青杳面前的茶案上。

“我明天亲自来接你,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也是送给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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