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味在福安酒楼售卖已经一个多月，这是黄掌柜第三次要求加量。余笙面上不显山露水，点头应下，心思却飘远了。
“小嫂嫂，我们去那家看看吧。”沈清刚被安排了差事，满身的牛劲儿。
余笙已经跟着跑了好几家铺子了。
“先不急，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沈清不解，尤其是见到余笙带着她到了牙行的时候，更是茫然。
“小嫂嫂，你要买丫鬟啊？”
牙行，在各个城市都很常见，是奴役仆从买卖之地。
“不，我想买个小厮。”余笙摇摇头。
“小厮？我们现在还用不到吧？家里人口本就多，现在赚的银两购买仆从吗？”
沈清曾是千金之躯，从小被婆子丫鬟环绕，在她看来，买小厮就是来伺候人的。
余笙摇摇头，“家里现在都是女眷，尤其是你，以后可能要经常外出，身边需要一个力气大的帮衬，以免遇到什么危险。”
沈清一想也是，上次她跟郑淑宁遇到那个骗子的事还历历在目，若是身边跟着壮汉，她肯定就不怕了。
如此一想，沈清忙抓着余笙的手臂点头，“对对，是得买个小厮，得强壮些的！”
余笙二人进到牙行的时候，里面没有多少人，除了有几个在洒扫的丫鬟外，还有几个富贵人家的婆子，似乎是来挑丫鬟的。
“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
余笙一进门，屋内的掌柜便迎了上来。
牙行的掌柜是个小老头，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看上去慈眉善目，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余笙知道，这都是假象。
牙行时买卖仆役的地方，掌柜的若是好欺负，那压着的奴仆们岂不是要造反。
“打算买个踏实肯干的小厮回去，掌柜的可有推荐？”余笙说道。
掌柜虽佝偻着身子，但凹进去的双眸却精明得很。
虽然余笙跟她身边的女子穿着并不出众，但肢体语言不会骗人，二人必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偷溜出来的。
“有，姑娘来这儿就是来对了，我们这可是云城最大的牙行，您想找个什么样的，我们这儿都有。”
说着，掌柜引着余笙二人到了后院。
牙行后院很大，四周是用一个个小房间围起来的，每个房间很小，里面住着四五个人，看着有些压抑。
“这边都是些青壮年，不知道二位姑娘想挑个什么样的？”
掌柜引着余笙二人走到一侧的房间门口，里面的人纷纷看过来。
上到三四十岁的，下到十几岁的，还真是什么样的都有。
“你这儿的人，身份都干净么？”沈清开口问道。
“姑娘放心，都是过了衙门，盖了章的。”掌柜说道。
沈清点点头，指着一间房最里面坐着的那个，“那个怎么样？看着力气应该挺大的。”
里面被指着的男人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尤其是看到是两个姑娘挑人后，立刻两眼放光。
“姑娘，选我吧，我力气可大！”
“姑娘选我吧，我力气也大！”有人闻言，立刻也涌到门口，冲着余笙沈清二人招呼。
余笙蹙了蹙眉，不喜欢这几个人看过来的眼神。
牙行的掌柜是个人精，见余笙蹙眉，当即沉声教训，“都叫嚷什么？滚回去老实站好，二位主子想选谁自有定夺，再乱喊通通拔了舌头做哑奴！”
掌柜的一发话，里面的奴役们顿时不敢再叫嚷，纷纷安静下来。
余笙转了一圈，并未有相中的，便说等过几日再来。
虽说余笙没买，但掌柜还是好声好气地将她送出了大门。
从牙行出来，沈清竟长长舒口气。
“以前都是母亲挑好了丫鬟婆子送到院儿里，我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呢，感觉怪吓人的。”
沈清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刚刚那群人突然扑到门口，可是给她吓了一跳。
“虽说赚了不少银子，但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我们只能买一个小厮，所以得慎重一些。”余笙说道。
“嗯嗯。”沈清点点头。
余笙带着沈清又走了几个买卖仆从的地方，最后也没碰到称心的。
从城内回来，余笙赶忙开始制卤味。
福安酒楼要的量大，一锅已经不够用了。
幸好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卤味可以多存放几日。
余笙招呼着众人把清洗好的肉下锅，刚准备歇息一会儿，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谁啊？”余笙去开门。
“是我，没打扰你们吧？”来人是前段时间帮过她们的朱大娘。
“朱大娘啊，快进来，是有什么事儿吗？”余笙招呼着朱大娘进院。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上次送过来的菜是在哪儿买的？我家那口子挺喜欢吃的，想再买点儿。”
“卤味啊，那是我做的，您要是想买我给您算便宜些。”余笙笑道。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是在城里买的呢，正好省得我往城里跑了。”朱大娘一拍大腿笑呵呵地说道。
“大娘想买多少？我这里卤味分荤菜和蔬菜，价格不一样，您看您想买些什么？”余笙问道。
“都怎么卖啊？”朱大娘闻言突然有些心虚，她怕余笙买的价格很高，到时候她买不起，又拉不下来脸离开那可怎么办？
“荤菜贵一些，四十五文一斤，素菜二十五文。”
“这么贵啊。”朱大娘一惊，想过会贵一点，但没想过会这么贵。
大田村虽然不是很穷，但也没富裕到可以花四五十文钱买道菜的地步。
“是贵了点，不过这道菜用料扎实，光是糖和盐就不少钱。”
“大娘您帮过我们家，又都是一个村的，这样，荤菜给您算四十文一斤，素菜二十文一斤就行。”
“您家就两口人，估计吃不了多少，您可以先少买点回去，要是不够吃再来买，反正就前后院，走动也方便。”余笙说道。
朱大娘一想也是，平时给家里买肉最多买半斤，那他们两口人都吃不完呢。
“行，那就要四两荤菜，四两蔬菜吧。”朱大娘说道。
“好，您先回去等会儿，卤味还没做好，等晚饭的时候我装好给您送过去。”
“成，那我先回去了。”朱大娘也挺干脆，站起身就准备掏钱。
“先不急，等我给您送东西的时候您再付钱也行。”余笙笑着将朱大娘送到门口。
回来时，沈清立刻凑了上来。
“你之前带着我们送了一圈卤味，是不是就等着今天呢？”
余笙斜睨了她一眼，“你也不笨嘛。”
“我本来就不笨，聪明着呢。”沈清轻哼。
“之前跟福安酒楼签的文书里不是说只能给福安酒楼供货么？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在村子里买卤味，会不会惹麻烦？”沈知倒是想得深一点，神色略带担忧。
“没事，村子里的人影响不了福安酒楼，就算影响到了也无妨，那文书里只说了不可以供货给其他酒楼，没说我们自己不能卖。”余笙说道。
“你太厉害了！”沈清越来越崇拜余笙了。
不过提到福安酒楼，余笙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清儿，你明日进城的时候暗中打听打听卤味卖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