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书

繁体版 简体版
爱看书 > 一不小心助死对头登基了 > 第30章 梦长眠

第30章 梦长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谢不虞语罢便推开门,门外的风雪直直灌入他衣领,不再多有一丝犹豫的便跨过门槛离开这间屋子,转而关上了门。

他每踏出一步,脚下踩着厚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身上依旧衣物单薄,寒风吹透玄衣,雪也再次落满肩头,挂上了眉梢,此时谢不虞隐隐觉得身上有些冷。

可按理来说,他肩上的那朵不死尘,理应让他不惧这诅咒的雪窖冰天的寒,如今眼下,谢不虞却恍若真真切切第一次感受到了虞北这百年来从未停歇过的雪的温度。

竟是那样刺骨的冰冷,甚至恍若冷到他心口,而那里,除了有一颗如坠冰窟的心,还有太多无法言说的苦楚。

他想,若是能冰封忘却那些回忆衍生出来的苦楚就好了。

谢不虞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明明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感受到过虞北的温度,怎的眼下却忽然能确确实实感知到了每一次夹杂裹挟着琼瑶大雪的风,吹的人冷入骨呢?

谢不虞摇了摇脑袋,心想大概是自己有些累到感知错乱了吧。

于是走出了一段距离后,谢不虞又觉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想倚靠在某个墙角歇会儿,跌跌撞撞的向着离他近的墙面扶着缓缓行进,但这漫天大雪下的他却越来越四肢无力,终于有些体力不支的靠在墙边。

谢不虞坐在雪地里,眨了两下眼睛,费力的看看方才远离的那个屋子,仍然烛火通明,像是唯一一个照亮这夜幕里的光源,再瞥了眼还在纷纷扬扬下的漫天飞雪,他觉得眼皮有些沉重。

谢不虞整个人也不知是怎么了,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分豪,他有些累了,想来自己身负不死尘,应当也能扛得住这些寒冷,便决定在此眯一会。

在他闭上眼之后,仿佛是失去了意识一般,原本依靠着墙的身躯也倒在这雪堆里,鼻尖,脸颊,连着发丝乃至衣角的每一寸,都混杂沾染上了满地碎琼。

谢不虞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冰天雪地里,像是睡着了一般,可此时若是有人去探他额头一番,温度便是烫的吓人。

他发烧了。

先前萧瑾酌说带着祝殃铭在这庭院里四处闲逛,实际上是萧瑾酌原想熟悉一下地形,将祝殃铭送回了客房后,自己这便误打误撞竟是路过这屋子附近,恰巧听见那虞北新王不知是在对谁发着火。

萧瑾酌这一转弯的时候便瞧见那屋子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只是隔得太远,仅能见到对方应是个着玄衣且高挑的青年人,萧瑾酌一路隔着距离跟随着那人,再次瞧见之时,只见那人已经失去意识倒在雪地里。

萧瑾酌提着灯笼缓步靠近,在看清此人面庞后,心头蓦地一震,正是在祝殃铭口中“外出办急事”的谢不虞本人。

可他怎么想也没想到与谢从池似乎发生了些争执的人会是谢不虞。

但萧瑾酌此刻来不及细想他与谢从池的一些对话,眼下更深露重,其余人早已熄了烛入了梦乡,萧瑾酌只得将谢不虞背回了自己的客房。

可怜他身处故土,这盏长明灯,却还要旁人来为他点亮。

谢不虞烧的有些神志不清,回了屋子里更是觉得身上出奇的热,手便也无意识的去解身上衣物。

萧瑾酌一探他额头,温度依旧烫手,无奈之下起身去为他打了盆温水来,又放了条毛巾在谢不虞额头降温,一手解开了他上衣正准备替他擦拭。

这一解不要紧,是要命,是心口没来由的疼。

除了青年精壮的上半身,随处可见的伤痕布满了前胸,萧瑾酌将谢不虞翻了个身,原来不仅是前胸,后背也横七竖八的纵横着新伤旧伤。

最显眼的是右肩那里,有一朵藏青色的花此时开的极为妖艳,连带着周围的经脉都染上了这种颜色,一直延伸到手臂、腕部。

若是细看,那形似刺青的藏青花下面,还掩盖着一道长长的伤痕,只是陈年旧伤历经时间磋磨,伤口早就结痂,长出了新肉来,可虽然重新长出了新肉来,那些旧疤却仍然存在着残留过的痕迹。

而每一道伤痕的背后,都是一段已经铭刻入眼前人记忆骨子里的经历。

正如谢不虞本人,从前自以为是的有些事情,假装过去就是真的过去了,可某一天若是再从记忆的废墟里被人扒着拼凑出来,记忆中的滋味翻涌只增不减。

从它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一个锋利的钉子深深钉在胸口,时间沉淀和事物经历只能令其磨去锋芒,但伤痕仍在,永远也不可能磨灭。

萧瑾酌手上擦拭着他滚烫的身躯,眼眸却定定看着肩头那朵花,和不死尘一模一样的花,萧瑾酌也从未见过这般情况,但直觉告诉他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此刻才忽然明白,其实谢不虞从前的潇洒淡定,独属少年人的轻狂,只不过是他装出来的罢了。

原先萧瑾酌还羡慕他身上这些惬意的性情,羡慕的同时却还在庆幸谢不虞幸好是这样的,不似他,被千千万万的束缚绊住了脚步。

可萧瑾酌眼下才明了,谢不虞和自己,其实都一样,一样担负着不可言说的担子,一样背负着那些苦楚的回忆孑然一身前行,只是比谁演的更轻巧,更随性。

他不知道谢不虞肩上这朵不死尘究竟是怎么来的,也没有过问他究竟是不是虞北当年灭族的人。

萧瑾酌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他。

只是他也没想到,不论是玉长风、还是谢玄微,都是他谢不虞;更没料到他是以这样的身份在异地他乡度过这些年岁。

谢不虞一定还隐瞒了事情对那虞北新王谢从池,倘若他们是从前情同手足的兄弟,眼下却到了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总该要个天大的理由。

从前萧瑾酌也未曾听过他提起虞北有半分雀跃的神情,究竟会是什么理由,令他似乎不得不远离告别自己重兴的故土,偏要走这么一趟弯路,刀尖舔血的事情,怎么会有人是心甘情愿去做的呢。

谢不虞此刻眉头紧皱,身上冷汗直冒,像是在做噩梦。

他不仅是发烧了,不死尘的诅咒也开始不凑巧的时候蔓延,但谢不虞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这种东西,事实上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压抑。

萧瑾酌垂眸望着他,心下自然也知道他这副模样是万万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的,还是让祝殃铭用那个假理由糊弄着众人为好,而自己暂且就......替他保守着这个秘密好了。待他醒来,再去询问他的意见。

萧瑾酌苦笑,等收拾完毕替谢不虞掖好被角,心下暗忖道:“看来这几天是要多个人照顾了。”

但此刻躺在床上的谢不虞,却独自承担着不太好受的滋味。

不死尘这种邪物,若是在人清醒的时候发作,倒也还能有几分法子靠着理智硬抗;可如今却在谢不虞昏迷之时发作,若是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便会将人心底的重重梦魇呼唤出来......

得须心性极为坚定之人、抑或是释怀了从前种种的人,才方可从这梦魇中逃脱,否则,此人的意识将逐渐崩溃瓦解在梦境之中,□□也会因为不死尘的毒性逐渐扛不住而损陨。

而此刻,谢不虞正做着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似乎和从前的自己,也重逢在了某一个雪天里。

————

梦中。

满屋尽是用绫罗红绸布置的宴席,若是透过轩窗向外看去,才发现不仅是这屋内,入目所见的地方,几乎是整座城......甚至都挂上了红绸,而那些没有绸缎的人家甚至也会在家门口挂上大红的灯笼,以示喜庆。

不因为别的,只是这一天,是虞北迎来新血脉的整月之时。

“真是恭喜夫人喜得双生贵子啊!眼下看来,不仅是虞北的福气,更是咱们行商之人能沾上好运的喜气呐!”屋内这人正举着酒杯向那席位的主人敬去,面上洋溢着喜色。

主席之上的妇人颔首轻声道谢,又以茶代了酒敬过,大家也都知晓她才为虞北添这新的继承,身子骨尚未痊愈,便也毫不在意这些礼节。

身旁的人听闻了也连连附和道:“不错不错,祝兄,还是你们玄天人会说话!你看看,大伙们看看,这档次,一下子可就提上去哩!那可不是俺们只会搬货的粗壮大汉能谈吐出来的哩!”那人说完还朝称祝兄的人挑了挑眉。

在座的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主席之位上的男子这番才站起来,向这屋内所有人敬了酒:“谢某在此敬大家,能赏谢某几分薄面,今日能抽出空来,参加吾儿的月宴,这酒,我谢庭先干了!”

台上那自称谢庭的男子语罢便仰头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在那男子起身的时候,其实台下众人也随着起了身,说是薄面不过也是谦逊之词罢了,好在各路行商之人,或者是虞北本地的人,却都是打心底佩服且自愿跟从那男子的,瞧见他一饮而尽杯中酒,也随着一起喝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