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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015—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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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生命由浪花构成,浪花凝成浪,沉寂一段,高涨一段。

为了学习高效化,丁知乐决定年前不去丁凯莉家住了。白天丁凯莉家没旁人,丁知乐能一觉睡到十二点,醒来后热微波炉里的饭,肚子喂饱继续躺床上和手机亲密交流,舒服安逸,没人打扰,是绝佳的生活状态,但此刻是最危险的学习状态。

周溪是个安静小孩,饿急眼才会哭两声,主卧离丁知乐房间有段距离,且隔音效果绝佳,一般情况下不会打扰丁知乐学习。周六周天丁知乐原本打算在家自习,听了杨文帆去图书馆自习的想法她当即改道,“没有你,我错题整不明白”,杨文帆嘴角向上笑意不达眼底。

“怎么了,受什么打击了?”丁知乐能察觉到杨文帆情绪的低落,像冬天下雪前一样昏沉,蔫巴巴,没有光。

杨文帆摇头:“没什么。”

丁知乐扯他毛衣,深蓝色毛衣软软的:“别emo,你看我,被期中考打击成这样,该笑还是会笑,人生嘛,挫折绑着挫折,根本克服不完的。”

杨文帆看着她,语气认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半个月河北半个月河南,咱们调换过来了。”

丁知乐踩凳子下沿,杨文帆没站直,正好与他平齐,两双眼睛对望,丁知乐笑眼弯弯:“来,跟我学,笑。”

李良月称丁知乐的眼睛有灵气,圆圆的,只要不是特别难过,眼角总盛着笑,杨文帆觉得她笑起来眼睛更好看,弧形弯月状,眉目总含着绵绵情意。

一秒,两秒,三秒。

房间静得落针可闻,杨文帆忍不住笑了。

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很多,丁知乐选择性地做。语文古诗词抄写三遍,丁知乐先背诵一遍,圈出生词或孤僻词,默写一遍纠正错误,脑子过上两遍,这项作业就算做完。数学两套试卷,基础题做易错的知识点,大题后几个全做,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比对标准答案。英语是项苦工程,先背单词,后做阅读,再背词组,最后写作文。

语文最近逐渐得心应手起来,成绩变化浮动可能不大,但内心攒着往前冲的劲儿,做相关试题思考相关问题时痛苦减轻不小,有时候甚至能从语文中得到成就感。数学物理类是丁知乐的老朋友,频繁的练习巩固,让她的自信升了又升,所有科目中,始终打击她的只有英语。

英语,可恶的英语。

杨文帆多数时间在自己房间学习,每小时后十分钟会来丁知乐房间为她答疑解惑,丁知乐理解能力强,大部分题目稍稍点拨就能如鱼得水。学习终究苦闷,聊完题目,丁知乐总要和杨文帆聊几分钟别的。

“杨文帆,你的理想是什么?”最近问的问题太多,丁知乐逐渐抽象起来。

杨文帆还没想好答案,客厅的吵架声就挤满耳廓,距离不近,可每一句话都清晰,葛欢指责周有才不看孩子去和朋友约酒,周有才怀疑葛欢产后抑郁。

丁知乐的童年就在父亲母亲的吵架声中度过,后妈和她爹的小打小闹实在没有听的兴趣,丁知乐继续问杨文帆理想。

杨文帆眉毛微微上撇:“先去首都上大学?”

丁知乐不信这是他的目标,在她认识的人里,目标最清晰执行力最强的就是他了,他不可能只有这么模糊的概念。

窗外灰蒙蒙,又是个没有太阳的阴天,杨文帆的脸面朝窗户那侧,过了好久才回答她:“丁念念,我能不说吗?”

丁知乐愣了愣,嘴巴凹成o型:“可以啊。”

周有才和葛欢这次吵的时间长,五分钟过去了,两张嘴还在不停掰扯,葛欢甚至加上背景音乐,易拉罐撞击餐桌桌面的声音无比清脆。

丁知乐见杨文帆在听动静,用脚踢他:“别管,咱聊咱的,这会儿过去定然伤及无辜。”

“杨文帆,咱俩玩个游戏吧。”

杨文帆点头。

这个游戏简单直接,剪子包袱锤,赢的那方要给输的那方说一个秘密,秘密不能没有技术含量,不能含含糊糊,要重量级,要有说明力,倾听秘密的那方必须保密,否则,否则天打雷劈。

丁知乐特别看中好彩头,天打雷劈这种诺比揍她一顿还有杀伤力。

“剪刀、包袱、锤!”

丁知乐出布,杨文帆出剪刀,第一局杨文帆赢。

没等杨文帆开问,丁知乐说秘密的小嘴就拦不住了,观察到房门紧闭,丁知乐松口气,拍拍胸膛,做准备的间隙杨文帆耳朵往她那侧凑,丁知乐压着声音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周溪。”

杨文帆什么都没问,平静地看她一眼,又平静地提出下一局。

第二局,丁知乐剪刀对杨文帆的石头,再次输。

丁知乐继续说秘密:“我也很讨厌我妈的新男友,虽然帅点,但太黏糊,当着我面都黏糊,我讨厌这种腻腻歪歪的小男人。”

第三局,杨文帆出布,丁知乐石头,丁知乐输了第三局。

丁知乐无奈地叹气,今天运气太背:“我喜欢高大点的男生。”

“高大?”这个词太笼统。

丁知乐解释:“像树一样,个子高,挺拔,性格稳重可靠,对,还有踏实。”

杨文帆摇摇头:“少看言情小说,你要是真喜欢一个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标准,你想想,黎一诚符合这个标准吗?”

第四局,丁知乐出石头,杨文帆出布,丁知乐终于赢下一局。

丁知乐托腮,等着杨文帆说秘密,杨文帆坐在椅子上,脑子放空,思考的间隙瞥丁知乐一眼。

没有任何防备地。

“我……我奶奶快不行了。”

丁知乐试图从杨文帆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悲伤,可他眼里面部没有一丝情绪,只有皮肤很苍白很苍白,他像是大火燃烧后留下的灰烬,风吹就往前飘点,风停就停在原地残喘。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可朝夕相伴的伙伴不会轻易放下彼此,丁知乐还是感觉到了痛,划开皮肤戳烂骨头的痛,但是无法表露,红布挡着,严防死守着。

风声呼呼,挂在阳台的衣服荡来荡去,丁知乐拉住杨文帆的手,坚定地叩住他骨节,“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你回头看,我永远在”,丁知乐目光笃定,少年人许诺最讲诚信,一诺无价。

人会赋予日子特殊意义,可每一天并没有分别。葛欢和周有才吵累了,主卧婴儿床上的小女孩放声啼哭,冬天的风依然在吹。

*

丁知乐努力学习的消息终究瞒不过周有才,葛欢是英语老师,之前的同事有知道她和丁知乐关系特殊的,遇到这种向上的例子,自然会多言语多交流,葛欢和丁知乐关系再一般,看到她能如此转变还是欣喜的。

周有才听到这消息血压抽抽涨,什么,他最废材最摆烂的女儿要洗心革面了?祖坟一定冒烟了。

为了奖励丁知乐,周有才抽出一百块钱,上午和葛欢吵架吵得累,两人都没有吃饭心思,丁知乐拿了钱愿意吃什么就去吃什么吧,改天和丁凯莉对峙,容她刮干脑子也说不出他这当爹的坏话。

杨文帆本打算去做饭,丁知乐拿那张红色钞票炫了又炫,激将法拿捏得十分精准:“一百块诶,吃肯德基会不会被撑死,撑死也行,撑死也比饿死强,你可不许跟我一起去,我要是撑死了就要赖在人店里发烂发臭。”

大风停了,外面仍冷飕飕,杨文帆套了羽绒服,丁知乐狗腿地摘下衣帽架的围巾,白羽绒服搭红围巾好看,丁知乐愿意贡献一下自己的围巾。

杨文帆手抬起又放下,小表情不断,丁知乐怕他不肯带,又是拿肩膀撞他,又是拿白眼唬他,在威逼利诱下,杨文帆慢悠悠系上了围巾。

丁知乐没想吃肯德基,嘴里开的火车和实际执行的有差距,文兴街对岸的小胡同开了几家新店,据说每一家都很好吃,李良月上周和妈妈去附近吃饭,说有家的脊骨汤格外香。

黑牌子红字,进胡同第三家,脊骨汤有辣白菜、清汤、干白菜三种口味,丁知乐选了辣白菜味,隔壁桌的火辣鸡爪诱人,丁知乐也点了一盘,考虑到杨文帆不喜欢吃鸡爪,又点了蜂蜜芥末和甜辣炸鸡拼盘。

店里有个火炉子,直充房顶的高度,中午饭点,多数座位已坐满,丁知乐和杨文帆只能挤在靠近二楼楼梯的一张小桌子上。室内温度高,两人脱了外套,都放在椅子后面,丁知乐的红围巾杨文帆小心叠好,放在右手边的椅子上。

叫唤了一路“饿”的丁知乐落座后不吭声了,一个人拿着手机点来点去,杨文帆见她没说话,也捧起手机玩。

两分钟后,丁知乐捂肚子,月牙眼瘪成直线:“哎呦,我可能得出去一趟,上了菜你先吃,别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一旁兼职的好心学生想给丁知乐指厕所位置,谁知这丫头没抬头,弓着身子就从门口窜出去了。

杨文帆早已熟悉丁知乐的慌里慌张,朝着热心学生笑笑,拿起手机就蛐蛐丁知乐:“不知道问问店里有没有厕所吗?”

可能早有备菜,菜品上菜很快,脊骨汤滚着咕咕热气,里面配菜很多,土豆金针菇还有一堆绿叶子,丁知乐的辣鸡爪随即而来,炸鸡间隔七八分钟也被端上桌。

距离丁知乐出门上厕所已经过去十八分钟,杨文帆对她的能力有数,找厕所不难,找到干净且没人的厕所难,根据这姑娘的挑剔程度,十五分钟打底,杨文帆只有一丢丢慌。

丁知乐丢不了,文兴街大小街道早被她和李良月逛了个底儿朝天,晚上不开灯就能脱口而出这是哪道这街有什么路口特征,且丁知乐有张好嘴,小问题根本难不倒她,问题是脊骨汤的汤这样热下去怕是要无了。

杨文帆给丁知乐打电话,连播五个电话,第五个她才肯接。

“你先吃,别管我,跟我客气什么…”话筒里,丁知乐气喘吁吁。

杨文帆舒口气:“什么时候回来?”

丁知乐那边有点吵,隔了一阵才听到她说话:“马上,立刻,下一秒。”

丁知乐的话没准,杨文帆关了脊骨汤加热的锅,服务员说鸡爪和炸鸡可以二次加热,他才放心地继续玩手机。

学习之外,杨文帆喜欢听歌看球赛,歌曲听的多是摇滚,球赛则大球小球都看,偶尔有空时候,他会和朋友打打篮球出汗,只是上高中后学业和家里都忙,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碰过了。

杨文帆没法像同龄人那样肆意张扬,但他懂释放情绪的重要,如果心情不好,他会主动放下手头事情,专心享受热爱。

店里热气缭绕,其余桌食客有说有笑,杨文帆闻着炸鸡和骨汤的香,很快就沉浸在激烈的球赛当中。

丁知乐回来时没有声响,坐到杨文帆对面,杨文帆才知道她回来了。杨文帆坐得板正,一眼就能看见丁知乐左手边的蛋糕盒。

丁知乐的生日在二月,葛欢和周有才生日不在十二月,杨文帆刚过生日,这个蛋糕买给谁实在是桩悬案。

杨文帆没问,丁知乐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她做出选择,肯定有她的道理,况且钱是她的,怎么花都由她做主。

杨文帆旋转按钮,脊骨汤开始咕嘟,鸡爪和炸鸡不算太凉,还是正常温度。丁知乐带了一次性手套,啃完两个辣鸡爪又把手套摘了,杨文帆主动给她递新的。

“你不问我蛋糕买给谁的吗?”

杨文帆把大骨头夹到她碗里:“不问。”

丁知乐“哼”一声,三下五除二拆开蛋糕盒,在杨文帆打探的目光下,又把蛋糕放在脊骨汤右边。

红色草莓蛋糕,蛋糕面中央有个白色小兔,小兔前面还有个卡片,杨文帆那个角度只能看到卡片白色的背侧。丁知乐见他没反应,随即明白过来,转过蛋糕,正面朝向杨文帆。

卡片上赫然写着“杨文帆,天天开心”。

那刻杨文帆愣住了,在丁知乐月牙眼的注视下,他又开怀地笑了。

丁知乐可不是为看他傻笑的,揩下奶油毫不留情地将其抹在杨文帆脸颊,为了均匀,额头和下巴也抹了。

杨文帆趁她擦手的间隙,偷偷沾上奶油,在她抬头的那刻精准地抹在额头。

“服了,要不要这么记仇?”

胜负心激发很容易,两人谁也不让着谁,不一会儿,两张脸上全是奶油。

中场休息时分,丁知乐啃完鸡爪又啃炸鸡,嘴角又是奶油又是炸油的,像一只不太机灵的花猫。

杨文帆递给她纸巾,语气很郑重:“谢谢你,丁念念。”

丁知乐擦油:“不用客气,杨文帆哥,我更想说的是,如果你内心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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