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准信儿,段望月站起身乐滋滋的行了个标准的弟子礼,然后像花蝴蝶似的直奔内间的衣柜,轻车熟路的拿出自己的专用枕头放在床榻上,紧紧和师尊的枕头挨在一起,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后,转身乖巧道:“师尊,夜深了,快些休息吧!”
和收不回去的龙角一样,他的尾巴也没有收回去,兴奋的在被子上拍的发出邦邦闷响,和主人乖巧矜持的简直可以说是两模两样。
萧沅视线在那条许久不见的龙尾巴上停留一瞬,小龙是挺好rua的,手感也不错,但他念念不忘的还是小徒弟人形那条肉乎乎的龙尾巴。
大抵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段望月拍得邦邦作响的尾巴一僵,用被子把更兴奋的尾巴盖住,若是之前不知道还能半推半就的让师尊rua一rua,但现在,在知道摸龙尾巴是在求交尾后,就绝对不能再让师尊碰了。
那不就是在占师尊便宜吗?师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是知道的。
萧沅本来也没有很想碰那条龙尾巴,但在瞧见小徒弟这幅如临大敌的小模样,想rua那条尾巴的心瞬间达到了顶峰。
偏偏面上不显,好像对那条尾巴并不在意,段望月随时注意着师尊的动向,直到师尊躺在床上,弹指熄了蜡烛都没有什么行动后,才放松了那根紧绷的神经,就在他握着师尊一绺头发睡眼朦胧之际,抱在怀里的尾巴被人狠狠摸了一把。
段望月只觉得浑身一阵激灵,一阵接着一阵的酥麻从尾巴尖直接蹿到头皮,惊得抱着尾巴直接叫出了声。
“师尊——!”
你到底知不知道直接在摸什么地方!你简直!你简直!
萧沅知道摸了徒弟的反应可能有些大,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大,猛的从床上坐起,瞧着像是一条在砧板上用尽最后力气翻腾的鱼,以前也不是没有碰过反应也没有这么大啊,就好像他碰的不是什么龙尾巴,而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他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师长面子,维持着先前侧躺的姿势,侧目看向段望月,懒懒打了个呵欠眼角泌出生理性的泪花,抬手拍拍床铺语气带着困意,“乖望月莫闹,来睡觉。”
于是段望月只觉得自己的两瓣唇像是被粘住一样,根本分不开,更别说讲话了,身上也笼罩着一层不可抗拒的压力在逼迫他躺下去。
萧沅大手一伸放在徒弟有些僵直的后背,哄小孩睡觉一样轻拍,轻声哄道:“你若不喜,日后为师不摸便是,快些睡吧。”
段望月抱着龙尾巴挤在师尊怀里,感受落在龙角上清浅的呼吸声,不明白明明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就是觉得很不爽,十分不爽。
落在背上有规律的轻拍逐渐变得有一下没一下,直到那只落在背上轻拍的手不再抬起,段望月才缓缓闭上眼睛无声道:“师尊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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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段望月睡醒时还有些茫然,外间传来咔咔咔的木偶关节运动的声响,还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睁开眼看着有些陌生的床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是昨夜是在师尊房里歇下的。
外面的小鸟啼叫也不似六峰熟悉的叫声,哪儿来的小鸟?
偏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床边,抿唇伸手试了试温度,入手冰凉,显然躺在上面睡觉的人已经起身很长一段时间了。
快速起身穿戴整齐,将自己专属的枕头放回原处后,段望月身后摸摸头又摸摸尾,发现角和尾巴都收回去后,站在门口缓缓呼出一口气后才推开门走出房间。
入目的就是师尊披着昨日那间斗篷,懒洋洋躺在木椅上拿着一个灵果啃,指挥只有在过年打扫除时才有缘一见的木偶人扫雪,还忙里偷闲的捏着花生粒逗桌上的白色小胖鸟,气得小鸟发出尖锐高昂的啾啾啾叫声。
“树上的雪也扫扫,别把花给本君碰掉了。”
洒扫木偶不知道是不是在库房里放置的久了,光是一个抬手的动作都好像牵动了全身的木头关节,发出咔咔咔的扰人动静。
大抵是要把树上的雪扫干净,又不能碰掉树上娇弱的梅花这件事对于动一下都响的快散架的洒扫木偶有些太困难了,木质的握着细细长长的扫帚站在树下不知所措,段望月甚至瞧见了木偶用墨汁画就的脸上露出一种无辜无措的可怜表情。
段望月靠在门边,抬手招来阵阵轻风,轻柔卷走了树上的积雪,如师尊说的那样并未将树枝上的梅花碰掉,轻风卷过,雪里特有的冷冽气息卷着梅花的香气在空中弥漫,
萧沅放下那粒花生米,被吊了好一会儿的鸟终于吃上花生,发出满足的啾啾声,倒了杯茶慢慢抿了一口,道:“它们若是再不活动,关节都要生锈了。”
控制从树上落下来的落雪堆成一堆,走到师尊身边提壶倒了杯茶,瞥了眼那只胖鸟,吓得胖鸟叫都不敢叫,缩着脖子往茶壶后面躲,抿了一口笑道:“好香,是雪顶翡翠...它们若是再活动活动,怕是要散架了。”
萧沅指尖在杯沿上轻点,沾染了些许水珠,也不在意随便捻捻指尖,抬眸看向段望月眉梢一挑,“舌头倒是挺灵,让它们再活动活动晚些时候好换新的关节。”
段望月顿时觉得手里的茶不香了,看着小路两边梅花开得正好瞧不见一点白雪的梅树,觉得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心虚的叫了声:“师尊,弟子...”
萧沅站起身接过话茬,道:“觉得自己办坏了事?明日替为师把关节换了便是。”
段望月敏锐抓住了师尊话里的关键词,“明日?”
萧沅指那只缩成一团的胖鸟,道:“今早一号机送来的,找你的,且带去吧。”
话落,那只胖鸟哆嗦的鸟爪子慢吞吞走出来,一双豆豆眼瞅了段望月好一会儿,而后求助似的看向萧沅,发出一声询问的啾声。
萧沅伸手点点它的脑袋,“对,是你主子叫你找的六峰段望月。”
而后,段望月就瞧见那只胖的可以和钦珂比一比的白鸟,张开那对肉乎的小翅膀,飞到自己面前,努力伸出自己的一只短脚,让段望月看。
段望月起初还有些不理解这鸟的想法,还是箫沅提点了一句,才拨开鸟的绒毛瞧见了那只爪子上系了个小小的竹筒,而后听见小鸟嘴巴里一开一合,口吐人言:“段师兄、段师兄收信。”
是周黎的声音。
取下那个小竹筒打开,拿出一条展开足有小臂那么长的纸条,上面用蝇头小楷写了一串字,除却年节将至问六长老、师兄安的话之外,总结下来就是历练回宗快一月了,想约师兄聊聊历练总结的事,或许知道这样做有作弊的嫌疑,还特别嘱咐了别让六长老知道,怕挨罚。
要知道,宗门大比犯了事儿被宗主抽了几鞭子丢到思过崖思过的几位师兄还没有放出来,他们可不想这件事被发现了,去尝尝在思过崖思过是什么滋味。
又怂又勇的,害怕挨罚,还敢在师尊面前递信意图作弊。
段望月才刚看完,那张纸条像是察觉到使命已经完成,自燃了。
萧沅在段望月看信的时候就指挥着没了活计,呆站在一旁的四个洒扫木偶站成一排,抬手拍拍离自己最近的木偶脑袋,听见火舌咋起的微弱破空声,侧目看去正好看见徒弟甩开燃了一半的信纸。
算算日子,历练后为期一月的休息修整时间也快到了,待到年节一过,外出还未回宗的弟子就要陆陆续续回宗,上交历练总结。
可不就像放假了贪玩,没有做完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找上了玩得好的学霸想抄抄作业的学生吗?
萧沅道:“怕是有急事,先去吧。”
段望月抓住那只叽叽喳喳的胖鸟,“是,弟子先去了。”
左右现在无事,离剑宗的年宴时间也尚早,萧沅将一动就咔吧咔吧作响的洒扫木偶尽数收回,带去了倚雪梅林的竹屋,掏出早就雕刻好的替换关节慢慢悠悠给洒扫木偶换配件。
慢吞吞换了一个肘关节后,箫沅才突然想起,为了防止历练弟子走歪门邪道让自己的历练总结课业好看些,是会放出‘间谍’放出烟雾弹的,希望徒弟能擦亮龙眼莫要被烟雾弹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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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子不会千里迢迢就叫你送了一张纸条过来,还有些什么话,尽数说来。”
段望月支着下巴坐在书桌后方,余光注意到师尊带着洒扫人偶离去后,漫不经心的问出声。
胖鸟落在笔架上,啾啾叫了声僵住不动,周黎的声音从鸟嘴里传出,“问段师兄安,我能与师兄这样谈话,想必是翠雪认为现在只有师兄一人...那我便长话短说了,那张纸条师兄可瞧见了?”
段望月目光落在据说是叫翠雪的鸟身上,懒懒应了声,“瞧见了。”
周黎第一次做这种事,心惊胆战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道:“没有别人瞧见翠雪吧?”
“有啊,我师尊。”段望月仗着现在没人瞧见,仰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抹坏笑,透过翠雪这只交流的媒介,他甚至能轻而易举的听见周黎发出短促的惊恐叫声,“胆子这么小,怎么敢让我帮你作弊的?”
段望月话音刚落,周黎的声音更轻更急了些,像是捧着和翠雪相连的媒介,语速很快:“哎呦我的段师兄诶,这话可不兴说,有人托我向你询问度厄城之祸的细节,好让总结能写的漂亮些。”
周黎道:“那屋怪是师兄一剑斩的,或许是估摸着师兄知道的更多,所以辗转了好几拨人托我向师兄问问。”
段望月没有直接回答帮与不帮,而是问:“若是好心帮了,来日东窗事发,牵连你我,岂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周黎沉默一瞬,而后又听段望月说:“我师尊可能知晓这事了,莫要再沾染此事。翠雪这么胖一只鸟飞到剑宗、飞进六峰找上我,当真这般轻巧吗?”
“周黎,你知晓是谁所托吗?又或者,翠雪从何处而来?”
这一次,对面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些,很显然这些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上,后知后觉的惊出一身冷汗,“我知晓了,段师兄就当没有这事,年节过后黎必定携重礼拜访。”
段望月不喜欢有外人上六峰,平白让六峰多了外人的气味,回绝了这话,周黎也没在坚持,两人没聊多久,周黎那边便有人寻他,段望月也趁机说自己有事,终止这次谈话。
他说的有事也不完全是托词,谈话一终止,翠雪便恢复活蹦乱跳的模样,啾啾叫了一身,展翅飞走了,至于它飞去什么地方,段望月并没有在意,关了房门就往倚雪梅林的小竹屋走。
竹屋内烧着炭,并不冷,萧沅坐在矮凳上给木偶上腕关节,段望月拿起放在一旁的油瓶蹲在他边上,给上好的关节打油,好让这些木头关节活动的更灵活些。
“师尊,不是说了让弟子明日换的吗?”段望月跟了师尊这么些年,也常来梅林竹屋帮忙打下手,像这种给木偶打油的事儿闭着眼睛都能打得十全十美,“怎么自个儿来换了。”
萧沅忙着给木偶换关节,头也没抬,“闲来无事,便换了。”
段望月以为师尊会问那小胖鸟的事,来竹屋的路上就想好了措辞,没成想师尊像是根本不知晓这件事,亦或者对那小胖鸟一点都不感兴趣,师尊没问,便当这事不存在。
安安静静的拿着油瓶给木偶关节打油,仗着手法娴熟还常常偷瞄坐在一旁调试木偶关节的师尊。
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莫要让自己与师尊之间再添了旁的人。
萧沅手上动作不停,明面上像是并不知晓段望月的举动,偏偏随口说出的话让偷瞄师尊的龙心里一惊,“我脸上有东西?”
手法娴熟的段望月头一次出了岔子,油刷子杵到了木偶臂上,慌慌忙忙拿了帕子擦去油渍,“有,师尊脸上沾了油墨。”
萧沅信以为真,抬手就准备往脸上擦,段望月哪里敢让师尊动手擦脸,放下盛着油的竹瓶,从怀里掏出手帕,伸手抬起师尊的脸,在师尊光洁的脸上装模作样的擦拭,
徒弟孝顺,萧沅自然不会说些什么,哪怕徒弟大逆不道的用手指捏住自己的下巴,也只是略微皱了下眉,觉得他俩师徒的身份是不是反了。
下次换他给玩得脏兮兮的徒弟擦脸。
如此一想,微皱的眉也平缓了,心安理得的接受小徒弟的孝顺。
段望月捏着帕子擦拭的动作不停,却渐渐放缓,师尊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高大不可侵犯的形象,但师尊这幅闭眼任由自己在他脸上作乱,这般柔软可欺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瞧见。
和以往不一样,和师尊在各师伯、各弟子面前也不一样......
他脑海里徒然浮现出一种想法,但因为实在太大逆不道,还未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