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在工作，你不想这么早到的话可以接完游游之后就再来捎上我。”
叶至曦在等许穗新结束这通电话，她今天做的造型有点像是早期的美式甜心风，宽针织发箍固定住她额前的碎发，夸张的大红色C字耳环在她通电话的时候被压在一边。
“不是都已经说好了，你还那么多这样那样的事吗？”
她在站在扶手边，刚情绪起来，往那石柱上一拍，猛缩回手。
“啧，我和游游可约好了，不然她发脾气你可哄不好。”
电话挂断，她甩了甩手，只是有些红并不碍事。
叶至曦走上前去，停在她身边问道：“和家人一起跨年？”
“对。”想起许随鹤，她就觉得生气，“早就答应了的事情，还想爽约。”
吴女士自己一个人住在旧社区，按她自己的话是乐得清静，没事不要去打扰她，尤其刚出院那会，她是连门都不迈。
许穗新没办法只能抽空在晚上坐公交过去，晚上再打车回来，那时她还没买车，似乎去哪都不太方便。
吴女士练成了听脚步辨人的技巧，当听到她来就打开电视肥皂剧，装模作样地在看。
等许穗新推开一楼的栅栏门，就开始抱怨她打扰兴致。
许穗新照例问她中午吃了些什么，有没有出门，身体有不妥的地方吗？
如果当天有遇到蛋糕店，还会带一小块切件过去给她尝尝，她喜欢甜口的东西，听她提起过小时候的事情，就爱买老家那边鸡蛋糕吃。
只是许穗新偶尔刷到去那边出差的小姐妹，就会麻烦她们带回来一小包鸡蛋糕，吴女士总说味道已经不一样了。
“那就可惜了，我还打算约你一起去海边看烟花呢。”叶至曦黑眸含笑，嘴上是这么说着，却看不到真的有遗憾的感情在里面。
“小叶，你给我的感觉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许穗新说，“好像一到十八岁就会自动进化成为英伦绅士。”
叶至曦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垂眸见到程亮的皮鞋尖，往前几步就可以踩上她的玛丽珍鞋上面，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做，不是么？
当初年少的梦再次走上聚光灯下面，就应该心满意足了，不是吗？
“什么英伦绅士，我看是被工作磋磨掉了一层皮。”叶至曦以拳抵在鼻尖前，“还是说你更喜欢年轻的小弟弟风格？”
“你是没有看见网上的舆论吗？”许穗新转过身，半倚靠在护栏上，“我都已经把你迷得晕头转向，攀上叶家高枝的程度了。”
特别是上次婚纱秀之后，这种舆论开始多到许穗新要成为长渡的资源咖。
“已经交给公关去处理。”叶至曦转动了下手腕，“你的新经纪人会在这几天内联系你。”
“你不管事啦？”
“不是你说的要换经纪人么？”叶至曦上前一步，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不舍得了？”
许穗新被他突然的凑近吓得一晃神，但他似乎看透她想法般，仅停留了几秒后回到原先的社交距离。
“你……”头上的发箍设计得不太合理，时间戴久了有些发紧，许穗新伸手去调整，“原来这么自恋的么？”
“心都碎了，还得帮你谈工作。”叶至曦挑起一边眉毛，“看来真的要尽快把你抛掉。”
他向许穗新摆手，搭上上行的电梯。
待棚里开拍一个广告短片，是综艺赞助之一，专门用来让视频网会员账号的价值有所提升的。
*
许穗新在路边终于等了20分钟。
终于“拐个弯就到”的许随鹤把车停在她的面前。
“你这个弯拐到哪去了？”许穗新拉开门就上到后排，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游游坐在儿童座椅上面，先她爸爸一步打招呼：“姑！姑！”
许随鹤在后视镜看了眼抱作一团的两好朋友，叹道：“你的好侄女抱着我裤腿哭到走不动路，就为了吃麦当劳的雪糕。”
“那吃到了吗？”
“没吃到的话，你还得再等20分钟。”
“那就理解，雪糕确实好吃。”许穗新和游游击掌。“我原谅你了，快开车吧。”
许随鹤轻嗤一声，发动车辆，旧社区离这边要有40分钟的距离，期间就只有许穗新偶尔逗游游讲两句话。
“哥，你把蓝牙打开。”
然后车载音响播放起《数鸭子》，这是要一路数过去吗？
虽然有些不适，但许随鹤没有再说什么，播点歌给女儿听而已。
[江逸瑫：今晚有空吗？]
[许穗新：没有。]
车内数鸭子被信息提示音打断了一下，许穗新把音乐切成《春天在哪里》。
[周澜：我到啦！]
[许穗新：太好了，抱。]
车停在了旧社区的篮球场那里，基本停满了各类车的球场，应该不会有想打球的少年来砸车。
许随鹤抱着游游在自己许久未见的母亲家门口站定，旧社区这边有人在家时一般是只是落个铁闸门，但是今天子女归家，就直接敞开来迎接他们。
他看见周澜和吴女士就坐在不大的客厅里面看最近的一套电视剧。
插嘴一句，女二号是柳橙，许穗新有看到她的微博宣传“快来追剧吧！”和她一条“又来当女二啦！”朋友圈。
于是她从挡道的许随鹤身边挤了过去，给她们拍了一张背影照。
[许穗新：支持新剧。]
[柳橙：谢谢谢！]
周澜从背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可算到啦，我都和阿姨吐槽你好久了。”
许穗新没躲过，求饶道：“我和游游一起来的，你看她跑来了。”
江逸瑫把游游放到地上，她就自顾自地跑过来被周澜一把抱在进怀里，游游把小脸蛋埋在她的胸口上面，小小声地叫着“妈妈”。
“妈，我定了黄叔家的盆菜，他说七点的时候就送过来，我已经给过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行了，行了，我说不用来，你偏弄这些。”吴女士手放在裤腿上，握了握拳，因为她发现站在门口的许随鹤。
“妈。”
许随鹤终是跨门槛，进到这件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的小房子里面，从厨房边的小楼梯上去，有他儿童时期的一些模糊记忆。
不过听许穗新提起过，很多东西已经扔掉，二楼也被锁起来没有人使用了。
吴女士打量了一会这个许久没见的儿子的模样，觉得有些陌生，最后她也只是冲着他点点头，“进来坐。”
许穗新咔的一声放了张板凳在沙发旁边，让许随鹤靠着沙发旁边坐，自己则窝在单人沙发上面。
至少看起来是其乐融融。
周澜今天刚落地，联系的许穗新，得知她要和妈妈一起跨年的的时候，周澜马上表示她也要来。
读书的时候她是经常来做客的，阿姨虽然总是淡淡的，但心地很好，怕她每次来往路远让她留宿在家里。
反倒是结婚后来得少了……周澜“啵”地一声亲了游游一口，“想不想妈妈？”
游游小脸红扑扑地挣扎要下来，许穗新见此也笑道：“怎么还害羞了，这小屁孩。”
吴女士视线也留在游游身上。
而许随鹤倒是望着满含笑意的周澜，正和游游推拉着手势不让她走，他开口道：“她很想你。”
周澜动作停了一瞬，双手捧着游游的脸，“我就知道，妈妈也想游游啦！”
许穗新乐呵呵道：“我和我妈也想你。”
周澜把游游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哄她，抬头瞪了许穗新一眼，接着和吴女士说：“上次来的时候，阿姨还给我送了一盒饼干让我带回去吃，我也想阿姨了。”
“你什么时候……”
“那是我买的，她自己不想吃才塞给你。”
许随鹤刚要说话就被许穗新打断了，只好拿起面前的纸杯喝了一口水。
吴女士不满，“你们要吵得我听不清电视里的声音了。”
“我认识女二号那个演员，你要不要签名？”
吴女士乐了，“我要签名有什么用？”
“那你认不认识那个男主的演员啊？”周澜见镜头开始播放男主的狗血身世。
唧唧喳喳的。
许随鹤感觉自己似乎完全融入不了她们三个人的世界，他的老婆是什么时候来看望过自己母亲的？他的母亲是真的拥有这么鲜活的一面吗？
天暗下来了，许穗新起身去把灯打亮，凑巧门外传来“踏踏踏”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个穿着条纹衫的胖叔叔提着以一个大盆就过来。
“女儿是真贴心，阿吴。”黄叔径直走进屋内，把盆菜放到小餐桌上，“诶，你们家的炉子呢。我给你们点上就可以开吃。”
吴女士到橱柜里把电炉拿出来，配合着黄叔把菜热起来。
“哇，我还是第一次吃盆菜，你怎么想到吃这个？”周澜和游游一起挤过来围观。
许穗新嘚瑟，“知道黄叔和我妈是老乡之后，就主动问他了。”
她看向黄叔继续道：“结果黄叔说可以帮忙做一份，谢谢黄叔！”
黄叔摆摆手，抬脚就要离开，“大家邻居一场，别讲这些，你们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