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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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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两秒,没等应符桑观察那只鸟的特征,它就已经抖开羽毛快速飞出了应符桑的视线范围。

应符桑收回视线,什么也没看到似的继续跟那两人往前走。

没走几步,一点凉意落在了应符桑的脸颊上。他微微向上看,原来是天空中飘洒的雪花。

“咦,又下雪了。”方白瑜停下脚步,伸出手去接,雪在他掌心迅速融化成水。

他的眼里飞快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得逞笑意。

下一秒,正前方的山峰上突然传来一阵闷闷响,这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底深处传来,又似乎已经离他们很近。

这个声音是……

应符桑抬眼望去,只见积雪开始松动,无数巨大的雪块正疾速从山顶滚落,伴着溅起的雪雾滚成越来越庞大的雪球,直朝他们袭来!

应守川瞳孔骤缩,大喝一声:“是雪崩!快往两边跑!!”

话音落下,他飞速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应符桑竟然不见了踪影。

雪球离他们越来越近,树上的积雪被震动地簌簌下落,死亡的威胁感使人本能发颤。察觉到对方的犹豫,方白瑜在这时拽住他的胳膊焦急喊道:“我们快跑吧!”

生死存亡之际应守川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咬紧牙关,拉着方白瑜就用最快的速度朝左边跑去。

猛冲出一段距离后,应守川还是找机会往刚刚的地方看了眼,然而就在这时,巨大的雪球恰好落下,将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碾压覆盖,只剩白茫茫一片。

应符桑,还活着吗?

疑问涌上心头,正当他萌生出要不要去探查一下的想法时,方白瑜又说:“这里还不安全,我们得继续跑!”

“可是……”

方白瑜很笃定道:“小桑应该是走得慢没跟上我们,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等安全了我们再去找他。”

应守川总是无条件相信方白瑜的任何话,他点点头,不再犹豫。

……

实际上,在应守川喊出那句话之前,一团蓝白相间的东西再次映入了应符桑的眼帘。

那只灰蓝山雀挥动着翅膀盘旋在应符桑周围,似乎是在示意他快点跟上。

应符桑其实可以不用逃跑,但使用术法有违他现在人类的身份,他稍加思索,决定随着这只山雀的指引向着右边跑去。

山路崎岖不平,应符桑一边躲避被狂风吹断的树枝,一边小心脚下的雪坑,同时还不慌不忙地分出精力观察引路的那只山雀。

它展开翅膀飞起来的时候很像三把羽扇。

耳边呼啸的风休住,不知道过了多久,应符桑终于跑出了雪崩流的路径。他找了块巨大的岩石作掩体,靠坐在后面等情况稳定再行动。

带路的山雀没有立即离开,在他的周围盘桓。应符桑心领神会地伸出一只手,这只小鸟便很有眼力见地飞到了他的手心里,啄啄羽毛、看看四周,好像很忙的样子。

应符桑静静观察片刻,忽然冷不丁道:“戚行闻。”

山雀应激似的羽毛一抖。

“别装了。”

这时候再装听不懂人话已经不是办法,于是山雀把脑袋转回来,用豆豆眼看着应符桑,紧接着——在他的手掌中躺下了。

应符桑:“……?”

忘了对方脸皮奇厚无比。

雪还在下,掌心是软绵温热的触感,风雪却像冰刃般一下一下刮在人心头。自从他历劫起,戚行闻已经做了太多难以简单概括目的的行为。

在他被“规则”收走对“恶”的感知期间,戚行闻有意引导他破除这一限制。陪伴、保护,还有那一半神魂。甚至莫名其妙提出的合作关系也像是随口编的蹩脚借口。

好在应符桑始终牢记着戚行闻当年说的那番话,否则他也许真的会产生对方对他余情未了的错觉。

此情此景,应符桑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他初次看到“雪”的那天,很久以前,在七百年前。也是他认识戚行闻的那天。

……

比起普通人类达成一定条件被选入仙班,再努力通过神考选择神位,应符桑这类则算是世袭制。

他出生就在鬼界,也就是地府。

父亲是鬼神,母亲身份不详。如果说身份对他们是一种枷锁,那么应符桑似乎就成了那把钥匙。

两人悄然携手从这里逃离,去了没人知道的地方,让刚出生的应符桑成为了下一任鬼神的继承者。

天界对于“神”的职位继任有年龄要求,那就是必须年满三百岁。数不清的人在他的耳边说他命好,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不用争也不用抢。

应符桑却觉得荒唐可笑,既然有人想要这个位置,那就让他们去争、去角逐出最合适的人,千般万般,为什么一定要扣着他不放?

像是看出他的反骨,怕他也悄然逃跑,地府的人专门为应符桑设下禁制,让他在三百岁之前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冥界。尽管如此,应符桑还是在两百岁时逃了出去。

可惜没能成功。

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他被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告密背叛。重新被抓回去不说,他身上的禁制范围也被缩小,应符桑被拘禁于那座宫殿之内。

古老厚重的殿门即将关闭,大殿之内的应符桑被人强按着,半跪在历代鬼神的牌位前反省忏悔。

“你知道错了么?!”

他却执拗地偏过头,死死盯着泄出最后一丝光亮的门缝,看到了门外满脸愧疚的告密者,全是虚情假意。

从那时起,应符桑最恨的就是欺骗。

之后应符桑还是挣扎过几次,然而每次逃跑都以失败告终。再之后他便收敛了一身锋芒,乖乖按照众人的意思学习怎样成为一位好阎王。

终于熬到三百岁那年,应符桑完成了继任仪式,身上的禁制终于被撤下,换成了无形的枷锁。得到自由后,他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书上常提到的人间。

“原来,这就是雪吗?”

坐在茶楼里,屋檐挡住了部分风雪,还有一部分却很自由地掠过屋檐,飘到了桌子上。应符桑微微倾身,顺着雪花下落的轨迹往外看去。

楼下的说书人站在中央,手舞足蹈,神情夸张,唾沫横飞。似乎正说到精彩处,四面八方掌声不绝。

应符桑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的杯身,半倚在栏杆上,听得起了些困意。

“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姓孟的!我都说过几回了,我早已有心悦之人!”

走廊上人来人往,那女子的声音并不算小,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应符桑也分了点注意过去。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老爷会生气的。"丫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急得团团转。

“我绝不回去!”

两人僵持不下时,楼梯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踩踏声,为首的中年男子不由分说地甩了那女子一巴掌,气得吹胡子瞪眼,朝身后一众家丁喝到:“把她给我带回去!”

应符桑觉得这比楼下那说书人的故事有意思得多。

见那女子仍在奋力反抗,应符桑稍加思忖,忽然调出命簿找到了她的名字,顺手替她划去了姻缘栏中那孟姓男子的名字。

最终女子被他们带走,走廊恢复安静。

应符桑拍拍衣袖站起身,准备再去别处看看热闹。

“就是你么?随意斩断他人红线?”一道温润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

应符桑转身望去,毫无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满不在意道:“是我。”

来人一身红衣,手腕上缠着无数错综复杂的红线。抛开对方的身份不谈,应符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好的人。

那人看到应符桑的瞬间却愣住,整个人僵在原地,表情变幻莫测,眼中情绪似波涛翻涌,难以平息。

被这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应符桑觉得莫名,语气不大客气,“你认识我?”这不大可能吧。

戚行闻微微低头,再抬头时,眸中翻涌的情绪平息,他笑了笑,说:“的确是,不认识的。”

……

画面渐远。

“随便你吧。”陈年旧事就回忆到这,应符桑戳了戳这只山雀的肚子,示意它别再装死。山雀拍拍翅膀,重新飞回应符桑附近的一处树梢上。

雪崩似乎已经彻底平息,应符桑从岩石后方走出。手机还是无信号,他便准备自己去找下山的路,最终——选了一条离出口越走越远的路。

见状,山雀便又飞到了他前面不远处的树梢上,应符桑每走几步,它便换个树梢,依旧在为他指路。

“……谢了。”方向感的确也是应符桑的短板,一码归一码,他也不是好赖不分的人。

天色渐暗,能见度越来越低。兜兜转转辛苦了半天,终于是绕回了那片白桦林。

“有人吗?救命——”

除了脚踩在雪地里发出的沙沙声,寂静忽然被一道微弱的求救声打破,应符桑辨认出这是应守川的声音。

站在雪洞里努力向上看的应守川此时并不好受。

一个小时前,他和方白瑜一同向左逃生,途中方白瑜忽然踩空,掉到了被积雪挡住的坑洞里,应守川则因为惯性被他拉拽着一起掉了进去。

坑洞大概有三米深,为了避免被雪掩埋,方白瑜慌忙提议说可以先将他送上去,等他上去了再找工具把应守川也拉上去。方白瑜很轻,托举他的确是个好办法,应守川点头答应。

于是方白瑜便踩在了应守川的肩膀上,尝试几次后成功逃出了这个坑洞。

“守川哥你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对方转过身的背影,应守川忽然想起那年遭遇的火灾。他在意识昏沉时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冒着肆虐的火势,毫不畏惧地朝他跑来,将他半拖半拽地带出了火场。

事后他去确认,得知即将搬走的邻居方白瑜就是救他的人。而相比之下,应符桑这个私生子则是个不详的存在,带来了火灾,送走了方白瑜。

眼下面对这种情况,即使应守川的内心也在恐慌,但同行者是方白瑜,他便觉得安心。

然而对方上去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找工具,竟然完全没了动静,任应守川怎么喊都无人应答。

他只好尝试靠自己逃出去,可惜除了多摔几次,他并没能成功。

时间久了,体力渐渐不支,嗓子也已经喊哑。越来越多的雪落到这个坑洞中,积雪已经埋到应守川的膝盖。

看着暗沉的天空,强烈的恐惧终于彻底笼罩他的心头。他想知道方白瑜到底去了哪,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还是——抛弃了他?

不可能,白瑜不可能会抛下他。

“有人吗?救命——”求生的本能使他用尽全力再次喊到。

就在这时,坑洞上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应守川心中大喜,笑容却又很快僵在嘴角。因为来人不是方白瑜,反而竟是生死未卜的应符桑。

应符桑站在洞口,冷静思考。说实话,这个人类的死活他完全不在乎,也没有日行一善的必要。但如果对方死在这里,似乎也会影响到他的历劫轨迹,那很麻烦。

应守川看见对方停留了一会,突然又后退两步,像是真的要离开。见状他顿时慌了神,也不管什么脸面了,用嘶哑的声音挽留道:“别走、别走——!”

这一刻,应守川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无数画面,忆起往日种种,想到自己对应符桑的态度,他忽然感到后悔。

这算什么?因果报应吗?

就在他接受了应符桑不会对他施以援手,万念俱灰之际,洞口的光忽然被遮挡住一半。

应守川错愕仰头。

只见去而复返的应符桑半蹲在洞口,向他抛来了一根麻绳。

夕阳西下,应符桑整个人沐浴在落日最后的余晖中,身后是如血的残阳。他逆着光,面容模糊。

应守川一阵恍惚,惊觉这个画面竟然能和他记忆中那场火灾里的人影——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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