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2日夜间，梁文龙来到了中部的一处拓荒民据点。这里距离地堡并不算远，因此他只需要在那里待上两天。他已经多次跟顾淮均抱怨过自己的小队没能被派去执行特别行动，这样下去的话，他根本混不出什么功绩，真希望他那熊人队长脑子能灵光点。

天气并不好，下着大雪。地堡的士兵们直接把车开到了避难所门口，这里的拓荒民倒也算配合，让车子开进去了；只不过除了领取物资，这里的居民不愿再跟他们有什么交流。原先在地堡车库里的时候梁文龙正忙着搬东西，这会儿他下了车才发现同行的小队里有一副眼熟的面孔。

梁文龙走上前打招呼：“嘿，你好啊。我们之前好像见过，我叫梁文龙。”

那个宽阔的背影转了过来。“呃，你好。叫我乌沙科夫就好。我记性不太好，我们见过面吗？”

“乌沙科夫……你不就是那个在纳狄萨受伤的人吗？怪不得觉得眼熟。真希望我有机会像你一样为了救人光荣负伤。”事实上并非如此。

乌沙科夫有些尴尬，但还是把话接了下去：“啊……这没什么……”

布置好铺盖，两位队长开始商量明后两天的安排。外面的雪在他们来的时候下了一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停了，到时候又少不了户外的检修工作。梁文龙并不想出去，于是向队长建议让两个人类士兵留在避难所里做检查工作，这样也方便跟拓荒民打交道。这条建议毫无阻碍地被通过了。

第二天，雪停了，一群人和亚人离开了避难所。这里只剩下两名士兵和几位妇女。这里的负责人是一位女性，说话声音不大却很有条理，她详尽清晰地把最近的情况都告诉了梁文龙和乌沙科夫，然后把他们带到通讯终端前。两人让她先去忙别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就会去找她。

“要我来检查吗？”乌沙科夫问。

“不用不用，我来就行。你坐旁边等一会儿吧。”梁文龙坐到终端前。

“你看得懂吗？”

“大部分看不懂。但知道地堡、地下都市、政府那几个词就够了，要是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我再问你好了。”

乌沙科夫没吭声，只是站在梁文龙背后默默地看着终端上显示的内容。

检查结束，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乌沙科夫也没说话。

梁文龙突然问：“兄弟你知道怎么上暗网吗？”顾淮均曾经跟他说起过这个东西，他再三嘱咐顾淮均一定要记得问苏沃洛夫拿到路子，如果暗网上真的有那么丰富的内容，他绝不能错过。不过看顾淮均那个样子怕是要不到了，所以他得自己动手。

“那是什么东西？”

“呃……我听说是这边本地人经常上的网，说是比我们现在用的网站要内容丰富得多。”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种网站。要我去问问刚刚那个负责人吗？”

“别，别。我觉得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对我们说的，因为那个好像违法。”

“那我是不知道了。既然它违法的话，我们也不应该用吧？”

“我就说着玩玩，别当真。行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梁文龙没想到能遇到这么个老实人。

接着两人便跟着负责人看了看大厅、休息处、土壤样本检测室和小小的作物棚，最后是储藏室。储藏室里堆着不少东西，一眼看过去都是地堡和地都发放物资用的箱子。虽然并不抱有太大期望，梁文龙还是决定仔细翻翻看。

“你在找什么东西吗？”站在门口的乌沙科夫问。他旁边就站着那位女负责人，双手紧插在上衣的口袋里。

“没什么，检查嘛，随便看看。告诉那个负责人别担心，之后我会把东西放回……”梁文龙突然止住了话，在一堆箱子里扒拉着什么。

“你发现什么了吗？”

梁文龙挥手示意门口那两人过来，然后指着某个箱子问：“这是怎么来的？”神情十分严肃。

乌沙科夫看了看梁文龙发现的东西，面向神情复杂的负责人：“女士，我确信这不是地堡或者政府发放的物资。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说实话！”

负责人一下变得结巴起来：“这……这是别人卖给我们的，求求你们不要收走它们，我们只是想……只是想活下去！”

梁文龙在那一堆发现的食物和设备零件里翻出几张纸片，递给了乌沙科夫。“这上面写了什么？”

“这几张是生产合格证明，制造商什么的都被涂得差不多了。这肯定已经属于违法倒卖了。说吧，是谁卖给你的？”

负责人答道：“我也不知道啊……两个星期前突然有一辆车开到我们这儿，车上下来两个人问我们要不要。我们…我们的处境太艰难了，所以就把身上值钱的首饰什么的都拿去换了这么一点东西。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那两个人了，我向上帝发誓，请你们相信我！”她表现得近乎声泪俱下。

梁文龙又问起其他信息，比如车辆的外观型号、车牌号、倒卖者的外貌等等，但这位负责人都给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答案。

乌沙科夫叹了口气：“我们不会因为这件事抓你们，但这批货我们肯定要收走。如果你还能想起其他有用的信息或者再见到那两个人，记得第一时间通知地堡，就这样吧！”

那位负责人非常委屈地离开了两人的视线，随后传来了哭声、吵架声。

“等我们回到地堡再上报这件事吧。”乌沙科夫翻来覆去看手上那几张纸片。

“行。你再仔细看看，还能不能辨认出什么来？话说，你知不知道当时在纳狄萨也发现了一些不明不白的货？”梁文龙装作要搬起箱子，实则却趁乌沙科夫不注意，把倒卖品里的绝大部分食物掏了出来藏到别的箱子里。

“什么？纳狄萨也有吗？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老实，能发现才奇了怪了，梁文龙心里想。

两天后，他们带着物证回到了地堡。梁文龙在向审查员陈述情况时还提到了纳狄萨，但那个审查员的表现跟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就好像是第一次听说纳狄萨也有不明来路的货物一样。除去上交了的物证，梁文龙还留了一张信息最为清晰的生产合格证在手里，他不相信地堡的办事效率，必须要自己动手。但是凭着仅有的信息，他顶多只能在个人终端上查到这个倒霉的制造商和老板的名字：马克西姆·季姆琴科。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倒卖这些货物的人才最有可能是策划纳狄萨事件的元凶，只是想要查到倒卖者，恐怕还得等顾淮均拿到上暗网的路子了。

梁文龙看着终端上显示的信息，不由得感叹：敢从这么大的老板手里偷东西，要是被抓到了，下场一定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