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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妖怪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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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淮庄没飞多久,江玺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缺钱。

缺钱,下不了馆子也住不了店,就算沈书颜有间小木屋,那他每天的伙食从哪来?上山撅野菜吗?顿顿吃素江玺都要道一声苦矣,沈书颜一个大活人,十天半月吃不上肉营养怎么跟得上?难怪看他比原来还沉默寡言,想必是给孩子饿久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江玺盘算着要不真去镇个宅吃些鬼赚点银钱,正苦恼时白玉剑却缓缓降落在路边,纳闷之际,就见沈书颜走到一个猪肉摊子前,娴熟地选肉、讲价、付款。他提着漂亮的排骨回来时,江玺仿佛看见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二人就像寻常日子出来逛街一般,买了肉菜又回去准备午餐。白玉剑载着二人回到屋前,沈书颜将他带进屋内,自己却转进侧边小屋打了桶水,挽起袖子择起菜来。

在以前,沈书颜那可是一点生活经验没有,连最基本的扫地铺床都不会遑论下厨了,整个清心宗也就只有师父厨艺抗打,二人但凡碰一下锅都能把厨房炸了,江玺对以前将一块猪肉烤成碳的经历仍记忆犹新。而沈若初面对被熏黑的锅碗瓢盆也只是摸摸他的头,检查一下他们有没有受伤,然后就让他们自个儿玩去了。

江玺不信这块排骨落到沈书颜手里能有多好的下场,但师兄下厨他实在想围观,便也挽了袖子盘坐在地上帮沈书颜洗菜。

“师兄,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红烧排骨,包菜炒蛋。”

“红烧排骨难度太大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沈书颜未做回应,只是将洗好的菜提进屋里。江玺不放心地跟上去,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屋炸了。但很快,沈书颜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自家师兄不仅会烧水切菜,甚至还会颠锅颠勺!原来多年之后,原地不动的只有他一个。

江玺怀着惊叹而崇敬的心情观看了沈书颜的厨中术,新鲜出锅的排骨不论色泽还是香味都无与伦比,江玺双眼放光地看着那盘新上桌的菜,赞叹之余不忘暗自可惜——菜是好菜,他却不能一饱口福。

自从他新造了具躯体后,表面瞧着与常人无异,但感官却各死了一部分,能嗅却食之无味,能视却灰暗无光,能触却不知疼痛,无知无觉。江玺难受得不行,这红烧排骨可是沈若初做饭之际他的必点菜品,既然靠五彩崩人丸赚了钱,每顿也要给自己整点好的,如今最爱的食物就摆在跟前他却尝不出味,真是叫他苦不堪言。

“不好吃吗?”

沈书颜搁下筷子,擦去他嘴角的饭粒。

“没有没有,很好吃。”江玺装模作样地夹起一块排骨,末了不忘夸赞一句他厨艺有进步。

“别骗我”,沈书颜道,“你是不是,尝不出味道了?”

唉,看来太聪明了也不行,有些事他想瞒都瞒不住。

“有了新身体,也不能什么便宜都让我占了,总要失去点什么嘛。不过,师兄你怎么猜出来的?”江玺有些好奇,单单从他对红烧排骨兴致不高这一点就推测出来了么?未免也太强大了点吧。

沈书颜道:“上次买的烧鸡,你没吃完。”

经他一提,江玺这才想起来遗留的那半只烧鸡。的确,要是以前的他,三只烧鸡不在话下,没想到沈书颜观察得这么细致。江玺起了点玩心,支着下巴打趣地上扬着尾音:“师兄,你就这么关注我吗?”

沈书颜顿了顿,若说那时候注意他是看他可疑,但现在…沈书颜看着他璀璨的眼眸,觉得现在的江玺更应该让他多加注意了。

他点点头视作回应,见江玺对排骨没兴趣,又问道:“你既不能吃东西,那应当吃什么?”江玺本想说都是鬼了,那自然是什么都不用吃,沈书颜却接着道:“话本上说,鬼会吸香火和精气。”他凑近了点,将江玺困在椅子上,“你要吸我的精气吗?”

超超超超超!又是该死的话本,这话本里还有人鬼情未了的片段吗?!而且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香火不香火精气不精气的,就该由他来写一本书,叫《鬼魂知识大全》,省得别个乱七八糟的书误人子弟。

“话本上都是假的,你不要信。”

“可你会喝血。”

那是我为了压制体内的鬼气啊!江玺推了推他,没推动,他还真就搞不明白了,旁人见鬼都是躲得远远的,竟还有人主动上前送精气的,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奈只好撒了个谎:“你别乱喂我精气,这精气由活人而生,与我鬼气相克,万一让我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沈书颜听了竟真停了下来,距夺走江玺初吻仅仅一步之遥。江玺惊魂未定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唇,炽热的呼吸交缠相撞。眼前人貌似有些失落,撑着椅背过了许久才回到位置上坐正身子。江玺见他不再执着此事也暗自松了口气,他将碗筷往前推了点留出了个放胳膊的空间,将头埋进交叠的双臂里:“师兄,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不会,偶尔。”

“那你哪来的钱?还能买排骨。”

“酒楼。”

握草,酒楼?江玺短路了一瞬,是他想的那个酒楼吗?难不成自家师兄为了生活,还下海了?!

“妖怪酒楼。”

“妖怪酒楼,里面都是妖怪吗?”江玺抬起脑袋,“可妖怪不是…”不是在十几年前那场大围剿中就被杀得四散而逃不成气候了吗?

“我找到几只妖怪,带他们建的酒楼。”

牛逼,还成老板了。

“可你不是说,妖怪都只服从强者吗,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打服。”

那很权威了。

江玺对这妖怪酒楼来了兴趣,嚷着要沈书颜带他去看,沈书颜拗不过他,只好允诺天黑之后带他去。

妖怪不论古今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妖怪酒楼营业地点也相当偏僻,光顾的也是各式各样的妖怪。酒楼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酒馆,从外面看就像几块木板胡乱钉在一起,大门矮小,江玺进去甚至都要躬着身子,但酒楼隔音却做得很好,外面寂静无声,一打开门里面妖声鼎沸吵翻了天。

满座妖怪听门被打开,都纷纷侧目朝门外看过来,看到沈书颜后又低下头窃窃私语。江玺来到柜台,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是一只田鼠精和一只兔子精,兔子精带着标准的微笑,倒了杯白水给沈书颜,然后就十分懂事地站在一旁不说话了。田鼠精长得本就十分磕碜,像是为了掩盖自己歪瓜裂枣的容貌般,往脸上擦了粉,非但没有作用反倒显得更加滑稽。

他搓搓手,满脸堆笑:“这位客官,喝点什么?”

江玺道:“我也喝白水就行。”

“好嘞。”

田鼠精大抵是摸爬滚打惯了,和人聊天尤其熟练,没一会儿就和江玺攀谈起来。妖怪没有固定的货币,支付都是用食物交换,哪怕是一颗豆子,田鼠精都要翻来覆去看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收好了。

和江玺聊熟络后,之前的生疏感消减不少,他挂着大黑胡子的鼻尖动了动,奇怪道:“这位客官,你怎么没有妖气呢?”

江玺道:“被我藏起来了。”

“那可真厉害,我还没见过有哪只妖怪能把妖气藏得丁点不露的。”

江玺笑了笑,坦然接受了他的夸赞,又道:“对了,是沈书…是他带你们建的这个酒楼么?”江玺指了指身旁的沈书颜。

田鼠精道:“那是,自从大围剿之后,妖族能逃的都逃到了天涯海角,如果不是他,我还以为世上就剩我一只妖了呢,你想想,要是全族只剩下你一个,不管是不是妖,走到哪都会遭白眼的不是,要我说,他还真有点他父亲的风范。”

这话若是从一个妖族大长老口中说出来,江玺还觉得在理,但从一只矮小的田鼠精口中说出来,江玺只觉得他在吹牛。他一只田鼠,平平无奇,资质阅历都不够,竟也能评价上妖王和沈书颜了吗?

江玺道:“你才多大年纪,说得好像你懂很多似的。”

田鼠精捻着胡须,竟真认真算了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拖长声音道:“嗯——仔细算算的话,应该下个月满一百五吧。”

那可真是鼠不可貌相了,一只田鼠,年纪竟比他大上好几倍。

“你岁数这么大,那知不知道你们家大王那辈的事?”

田鼠精骄傲道:“那自然知道,族里的事,我可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我们家大王吧,实力够硬,长得也不错,就是生性太冷淡了,如果不是遇到妖后,我真以为他要孤家寡人几百年。”

一提到父母爱情,江玺就来了兴致,人最感兴趣的话题莫过于屎尿屁和他人的恋爱八卦史,从沈书颜的描述中,他对妖王的印象是抛妻弃子无情无义的妖渣,但听田鼠精寥寥几句,又觉得这妖王应该也不是单纯因为利益关系才和妖后绑在一起,他大概也有情窦初开的时候,于是问道:“能不能详细讲讲你们大王的爱情故事啊?”

田鼠精话题没接抱怨先行:“哎,他就是个死脑筋,他当时来找我,说为什么一见到那只黑翅鸢心就跳得很快,我给他解释说,那叫一见钟情,还教他,感情中最纯洁高尚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还以为他开了窍,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是一点没领悟到精髓,旁的求偶都是又送花又唱歌的,他倒好,板着张脸和别个坐地上聊了一下午,这谁受得了?关键是这两最后还成了,真是世间一大奇迹!”

江玺听他讲述,不由得感慨,沈书颜还是比他爹略胜一筹,至少他会做红烧排骨。

“大王他虽然迟钝,但对妖后确实上心,可他又不善表达,我和他说了好多次,要多有些肢体接触,这样才不会寒了人家的心,偏偏他就是学不会,而且我们这大王吧,也是个死脑筋,徒有张嘴不会说话就算了,还真要把“一生一世一双人”奉行到底,除了妖后谁也不在乎,连孩子都不上心,这性子,要我我也受不了。”

后头的,江玺也能大致拼出个事情走向了,妖王好不容易靠个万年面瘫脸把妖后追到手,结果因为他自己憋着不说让妖后以为两人感情日渐冷淡,再加上他对沈书颜不闻不问,这就更加坚定了妖后单方面和离的想法,并打算单独抚养沈书颜,没想到妖族在这时遭到了仙门的围剿,两人到死都没听对方说过一句喜欢。

所以人啊,还是直白一点比较好。

“大王这妖吧,表面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很认真负责的,他就是嘴笨不会说,不然我敢打包票,当年妖后就是要他一颗心,他也敢剖出来捧给她看了。”

“再者蛇嘛,要动心可不容易,他喜欢谁,就是一眼也能定终生,他要是不喜欢,就是孤身千百年也不会喜欢谁。”

不善言辞吗?江玺忍不住去看沈书颜,沈书颜也刚好转过头来,目光交汇时江玺先行别过脸,道:“那你觉得,他怎么样?”此话中的他,自是指沈书颜。

田鼠精简短总结道:“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我教过他,让他多行动行动,多表达表达,不要跟个木头似的,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就是了。”

那肯定听进去了。江玺联想到沈书颜最近种种行径,暗下结论。

“诶对了,你过来过来”田鼠精神秘兮兮地招呼他,在柜子里找出了个小瓷瓶,他将小瓷瓶郑重地放到江玺手中,道:“这个给你,不收你钱。”

江玺看他笑得满脸殷切,好奇地打开了瓷瓶,里面装着雪白的脂膏,茉莉香甜而不腻,质地温润,触手即化。江玺还以为这是类似身体乳一样的保湿用品,可看田鼠精那模样,又觉得此物没那么简单,细细想过后,脸瞬间便红透了:草,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你给我这个干嘛?”江玺像接到了块烫手山芋一样把瓷瓶往回推,田鼠精却硬塞给他,不依不饶:“这个润滑效果好得不得了,你们亲热的时候肯定用得上!”

江玺满脸通红地道:“什么跟什么?我哪里用得上这玩意儿?”

田鼠精道:“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他带你进酒楼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绝对是对你有意!”

江玺道:“我可是男人,不会做断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田鼠精执着道:“男女有什么关系?能有个真心喜欢的人难道不是一件幸事?”

两人正推推搡搡,一只手却从身后伸过来拿起了瓷瓶,骨节分明的指尖拿着它转了一圈,声音清冽如冷泉:“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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