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和即将到来的圣诞舞会让几乎每个人都无心学业，这一点在低年级的学生身上则尤为突出。降谷零一周中已经听到三次关于低年级学生上课走神导致扣分的汇报，整个人正对院内的成绩和规章制度有效性深表怀疑。如果不是诸伏景光拦着，他甚至还准备再来一场训话之类的内容——按照降谷零的描述，“该让那些学生学会什么叫对知识的尊重。”

不过，也不仅只有学生松懈了下来，有些老师也参与了这样节前放松的气氛之中，比如宫野厚司教授，炼金术的负责教师。看到同学们显然大部分都心不在焉（降谷零：我没有！），就没再讲什么特别严肃的新内容，而开始讲述一些可能比较“有趣”的炼金术小窍门，也允许学生们在他的课堂上聊天。然而，就在高年级学生们懒懒散散地讨论老东西的时候，厚司教授更喜欢大部分时间都和降谷零聊天，脸上带着笑容，语气却有些阴恻恻的，显然对于自己夫人要和这个毛头小子跳开场舞这件事非常不满。

当然，像宫野厚司教授这种会公报私仇的教授并不多，大部分的老师既不会这么宽松，也不会这么幼稚。比如，宾斯教授就不会做出这种公报私仇的事情，注意力也不会因为外物而转移，无论是什么节日——哪怕是耶稣真的复活了，他仍然会继续在他那堆关于妖精叛乱的笔记中艰难跋涉。所幸降谷零在O.W.L.S.之后并没有选择继续进修魔法史，否则他恐怕也要面对如今低年级学生的惨状。

其他的教授也差不多，鬼冢教授自然不必多说，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一贯是一个严肃的家伙。而白马教授和诸伏教授则更像是严谨的风格，自然也不会被圣诞节这样的节日影响，教学风格从一而终的高标准严要求。艾琳娜夫人则更不必说，即使她被某位胆大包天的学生邀请了，这种小事也不会耽误到对魔药爱得深沉的她。实际上，如果不是降谷零的委婉阻止，最后一堂课按照教学计划甚至应该是考试。

“但是最后一天用于测试未免对学生们太残忍了，”降谷零这么说着，“大家都期待了很久，不是吗？”

“…但是按照课上的效果看，他们并没有过分用功，”艾琳娜女士皱着眉头，恶狠狠地在面前的羊皮纸上签了个“D”，“希望下次他们能交上来一些人话，五年级的学生连我的小女儿都不如。”

降谷零只能保持微笑。

和宫野志保比魔药？她都拿到国际魔药协会的注册证了！

学期的最后一个星期，学校里一天比一天热闹与嘈杂，所有人的神经都被圣诞舞会四个字绷紧又放松，简直像舞会手里的奴仆（如果舞会的确能拟人的话）。谣言四处起飞，包括但不限于化装舞会限定年龄的方式是古代魔文，因此增龄剂就像先前的什么药水一样飞速脱销；再比如黑田校长即将为舞会提供八百橡木桶蜂蜜酒，外加一百桶火焰威士忌，准备让大家一醉方休。

“他要是真的买了这么多，霍格沃茨就会多出圣诞限定的一群酒鬼。”降谷零毫不留情地批评了这一句谣言，“究竟是谁在信这种东西？”

“哈哈，至少能传到小降谷的耳朵里也需要有很广的流传度了，”萩原研二窝在沙发里专心叠着千纸鹤，随口回应，“给大家一点期待吧。”

“听起来像低年级的神秘误解。”诸伏景光回答，“毕竟今年的确算得上盛况。”

“…舞会有什么好玩的？”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眼下黑眼圈有点明显。旁边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诸伏景光用口型提问：“熬夜了？”并收获了萩原研二沉痛的点头。

“毕竟是很久很久都没有的盛会啦，”萩原研二对松田阵平进行了一次爱抚狗头，被不耐烦地拍开手也不生气，“不过可能对小阵平来说，还是没有研究之类的有意思。”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又对视一眼：懂了，又沉浸变形术无法自拔了。

“所以，”伊达航礼貌发问，“你们都找到舞伴了吗？我记得降谷是要开场的对吧？”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叠完千纸鹤，吹了个口哨，“我已经找到了，是隔壁拉文克劳的级长，很漂亮的妹子哦？”

“班长担心谁都不会担心你，”松田阵平懒洋洋回答，“我的舞伴也拜托你这家伙好了！”

“喂喂、小阵平！舞伴要自己邀请才有诚意吧？！难道要我拉着人家女孩子过来吗——”萩原研二叫起来。

在那两个活宝的大脑中，降谷零非常心无旁骛地回答着班长的问题，“嗯，邀请了，不过她不太希望我宣传。”

诸伏景光笑着补充了一句，“zero对女士一向很体贴。”

伊达航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一点酸味，大概是错觉。“那萩原和降谷都有舞伴了，诸伏你呢？”

松田阵平吐槽，“听起来就像班长已经肯定我们都知道他会邀请娜塔莎一样，可恶的恋爱酸臭味。”

“马上要订婚的小情侣就是这样的，”诸伏景光微笑，“我还没决定好。化装舞会部分又不会固定舞伴，前面闲一闲也不错。”

萩原研二挑眉，敏锐的他对诸伏景光的话稍微感觉到了一些异常，但诸伏景光的微笑看起来十分无辜，他不能确定。在旁边，松田阵平倒是一下子坐起来，激动地握住诸伏景光的手。

“还是景旦那懂我！闲一闲是最好的！”

伊达航与萩原研二一致投来无语的目光，诸伏景光笑眯眯地把手抽出来，“不，我觉得我还是会享受化装舞会的部分的。倒是你真的不考虑拜托萩原为你邀请一个舞伴吗？”

松田阵平怪叫，“你不是那个忠厚老实的景旦那了，快把他还回来！”

然而话虽如此，等到舞会的那一天，降谷零看到松田阵平身边到底还是跟了一个女生。他们和萩原研二以及萩原研二的女伴站在一起，两个姑娘都叽叽喳喳地和萩原研二讲话，看起来还真的有可能是萩原研二邀请的。

霍格沃茨的师生似乎铆足了力气，想要给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客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因此，在这个圣诞节，城堡几乎被迫变成了所有人都不太敢认的样子——好的一面，我是说。学校里张灯结彩地布置起来，每一处都被清理一新，古老的墙壁上墙纸露出精细繁琐的暗纹，肖像的画框被重新镀金，上面的人物也换上了崭新的衣裙。大理石楼梯的扶手上挂满了永远不化的冰柱，礼堂里惯常摆放的那十二棵圣诞树上也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从闪闪发亮的冬青果，到不停鸣叫的金色猫头鹰，时刻不停地发出婉转的曲子。

不过，在我们将镜头切实地转向圣诞舞会之前，圣诞节最传统也最重要的一环仍然需要优先提起：拆礼物的环节。在圣诞节的早上，降谷零在诸伏景光的寝室里醒来，有些呆滞地看着他房间里堆放的小山一样的礼物——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会将礼物放到对应收件人的枕边，这已经是个传统了。换而言之，诸伏景光的寝室里如今放着堪称斯莱特林最受欢迎的两人所收到的礼物。

“…真的还有地方落脚吗？”降谷零一边艰难地从礼物堆下面把拖鞋抽出来，一边对着庞大的礼物山喃喃。

“先开始收拾吧…梅林。”诸伏景光也是一副叹为观止的语气，“本来还想先去吃早饭的…总感觉去年好像没有这么多。”

等他们真的上手开始拆，两个人就发现这并不是错觉。在礼物堆中，有很多来自陌生人，从署名和配套而来的信笺上看基本是降谷零的粉丝，一些看起来是单纯的鼓励霍格沃茨的勇士，希望他能夺得冠军，降谷零对此表示：这也太早了点！才刚过第一场而已吧！；另一些则更富于感情，似乎是看了预言家日报上丽塔·斯基特的报道，对他抱有一种……可能是少女心重新萌动的憧憬。

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信件上附带的小礼品大多也是一些挑不出错也没什么心意的小东西，类似于盒装蜡烛、小摆件一类的，林林总总也摆了一地。两个人看着这堆小东西叹气，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诸伏景光建议不如送去麻瓜孤儿院之类的，但是还要先额外去除一下魔法痕迹，收获了降谷零一声崩溃的发音。

在乱七八糟的粉丝来信之外，斯莱特林内部交流送来的礼物则更符合心意一些。这些礼仪上的圣诞礼物一般符合精致、看起来用心、可能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但是绝对不会出错的社交必备条件，大多数是袖扣、更精致的摆件或是文具一类的物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各自盘点收到的礼物，再思考自己送出了哪些，简单梳理了一下关系网，满意地得到了略有增长的结论。

不过——面对面拆对方送的礼物这件事实在是有点难为情。降谷零于是抱着住来自幼驯染的礼物躲回自己的房间，拆开了包装。包装摸起来很柔软，里面似乎是什么布料。降谷零打开盒子，从里面拆出来一套礼服长袍，似乎为了契合化装舞会做了特别的设计。他抖了抖布料，将袍子完全展开——那似乎是一套血族主题的衣物，酒红的暗色纹路与衣摆大片的暗红蔷薇花共同构成了足够抓眼的设计。

“……哇，”降谷零小小的感慨，但更多的是稍显迷惑：送这个…什么意思？